摘要：挖掘人性大美，反映人間大愛，應該說是一切文學作品的必然命題。從這個意義上說，衡量一部作品的生命價值，就是彰顯人性本質中的真善美，以此來引領群人走向大美和大愛，實現(xiàn)人類和平、博愛、大同的終極理想。電影《泰坦尼克號》以其孤船航行，突遇險境，生死拷問，大愛溫暖，大美震撼的感人畫面，釋放了具有普世價值觀的人間正能量。
關鍵詞：人性大美;人間大愛;普世價值觀;《泰坦尼克號》
前些年，在影視大片暴棚人們爭相上座的熱潮中，《泰坦尼克號》以其畫面制作的驚險，生命末日來臨的恐怖，以及生死選擇中呈現(xiàn)出的人性大美和人間大愛的感動而勝出，以至于久久回蕩在世人的記憶中。那么，《泰》劇究竟提供了什么風靡世界的人生哲理，又何以引起世人的如此迷戀和向往，作者詹姆斯·卡梅隆是否意識到這一票房效果，等等問題。本文就該劇所蘊含的的普世價值觀層面作以探討。
人性大美不以國別而論
當上帝將人類降臨到世間后，就賦予了人的情感和善良，如《三字經(jīng)》所言“人之初，性本善”。 因此，情感、善良、人性、大愛便成為人類共同的普世價值觀、愛情觀和婚姻觀，所不同的是由于男女性別的差異，其情感表達的程度則有所不同，而人性大美和人間大愛卻是人類共同的，他不以國別、種族而區(qū)分。
作為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的文學作品，如何寫出具有普世價值，人類共同向往的人性美好和人間大愛，這是對作家創(chuàng)作思考的重要考量。一直以來，對文學作品的衡量，我以為有三種層次，也即三種境界，這就是階級文學、民族文學和世界文學的差別。階級文學表現(xiàn)
的是執(zhí)政黨的革命斗爭的輝煌歷史，極其艱苦卓絕取得政權的史實的紀錄。作為千百萬為此流血犧牲所換來的勝利過程，執(zhí)政黨的作家們理應予以彰顯，以其滿懷崇敬的筆端，革命現(xiàn)實主義和革命浪漫主義的筆觸予以承載，這是不言而喻的。但是，這種文學因其階級狹隘性、局限性的性質阻隔了走向世界文學的通途，留下了階級文學的壯闊而美麗的獨有。民族文學，較之于階級文學其文學視野的放大，承載生活厚度的加深，表現(xiàn)人性空間的放闊，而突破了階級描寫的局限。作家將筆觸上升到民族命運、國家利益的高度，全面展示民族尊嚴、民族前行的歷史過程，展示在這個過程中人性的復雜性、多維性，這種文學作為文學之人性描寫的旨要，其價值顯然要高于階級文學的藝術含量。但是，也由于是民族歷史的寫真，在一定程度上同樣妨礙著走向世界文學的通途。
那么，世界文學則有所不同，他關注是人類共同的話題，人類共同的民運，如生、老、病、死，喜、怒、悲、哀，生存環(huán)境，情感、婚姻、人性，等等。這種文學所呈現(xiàn)的是人類的話題，人類生存的主題，無論哪個種族、民族、那種人群都與此有關，而且是至關重要的問題。所以，世界最高文學獎項諾貝爾文學獎就關注這一層面的優(yōu)秀作品�？梢哉f，大凡諾貝爾文學獲獎作品，都是在人性大美，人間大愛的境界上獲得了世界讀者的青睞，以至于人性大美的震撼。
從這個層次高度衡量影視作品《泰坦尼克號》，其蘊含的人性大美和人間大愛震撼著不同國別的億萬觀眾，因而其作品也隨之風靡世界，成為街談巷語的熱議話題。人們?yōu)樽髌分袛⑹龅暮ｋy而震驚，為作品中巨輪沉沒場面而恐懼，更為作品中面臨大難所呈現(xiàn)出的人性大愛和人間大美而感動。
作者詹姆斯·卡梅隆給這樣一個既簡單又老套的愛情故事，賦予了人性大美的主題，倡揚了一種人間大愛的普世價值觀，贏得了億萬民眾的贊賞，獲得了應有的票房。作品以1912年4月15日，英國豪華巨輪“泰坦尼克號”所乘載的1316號乘客和891名船員，與冰山相撞而沉沒的海難為故事構架，以藝術再造的完美形式還原了當時被認為是20世紀人間十大災難之一的沉重海難事故。
1921年4月10日，被稱為世界工業(yè)史上奇跡的“泰坦尼克號”，從英國的南安普頓出發(fā)駛向美國紐約。頭等艙乘客富家少女17歲的露絲(凱特·溫絲萊特 飾演)與她當時的未婚夫卡爾(比利·贊恩 飾演)、露絲的母親(弗蘭西絲·費舍 飾演),以及露絲的仆人登上了泰坦尼克號;同時還有登上三等艙的下層青年乘客杰克(萊昂納多·迪卡普里奧)和他的朋友法布里奇歐(丹尼·努齊 飾演)也一道上船。一群善良的人，偶遇一場慘絕人寰的自然海難，人性、人情的拷問便自然地推到了每個人的面前。恐慌、害怕、恬靜、安然，自私、自顧、逃命、惡行，幫助、救助、善德、善行，一場人性復雜的展現(xiàn)在生命危急的生死關頭盡顯善與惡，美與邪的本真。在這里，人性的大美和大德，大丑和大惡并不以國別、種族而區(qū)別，它是人類本性中的固有物、自在的沉淀。面對自然災難，生命的逼仄，這種人性的各個層面便自然而然的得以表露，得以盡顯。《泰坦尼克號》就極其真實地描寫了這一人的常態(tài)常景，還原了人的善良與丑惡的等等本性。提供了諸多有關人生、生命、情愛等等的哲學思考。
人間大愛不以窮富而論
作為電影文學的《泰坦尼克號》，作者選取了一個真實的歷史事件，以1985年，“泰坦尼克號”的沉船遺骸在北大西洋兩英里半的海底被發(fā)現(xiàn)的驚人奇跡為素材，以美國探險家洛維特親自潛入海底拿回船艙墻壁上的一幅畫為引子，以當年海難的經(jīng)歷者，畫中的主人少女現(xiàn)已102歲高齡的露絲發(fā)現(xiàn)后的敘述為開端，講述了這段撕心揪肺的，令人噩夢不已的當年的悲慘故事。于是，這段73年塵封的往事經(jīng)過電影藝術的加工和再造終于被解開，84年埋藏在講述人心中的秘密才得以釋然。這位海難經(jīng)歷者，一位幸存下來的老人，于百感交集之情感回顧后，隨即將那串外界一直尋找不到的價值連城的珠寶“海洋之心” 項鏈扔下海中， 讓它靜靜地陪伴著心中難以忘懷的親密朋友、真摯的愛人杰克和這段愛情長眠海底。大愛不以窮富而又阻隔，大愛不以逝去而淡忘，它超越窮富，超越生死，杰克和露絲共同彰顯了這一情感層面的圣潔之光。
作品主人公17歲的富家少女露絲，厭倦了上流社會枯燥虛偽的生活和繁文縟節(jié)的習俗，在所謂門當戶對的婚配上，她看出了未婚夫卡爾是個十足的勢利小人，所以從心底里不愿嫁給他，在強大的家族婚俗的氛圍中，在失去生活美好夢想的灰暗陰影里，露絲打算借此次航海時投海自盡。然而在露絲極度抑郁縱身跳海的關鍵時刻，她的行動被同船乘客杰克發(fā)現(xiàn)，并一把抱住了露絲救起了她，兩個年輕人由此相識。為了排解露絲心中的憂愁和郁悶，杰克以其下層人富有的本真善良，無私和無邪，熱情與單純，以及無憂與快樂感染著露絲，使處于郁悶中的露絲不斷發(fā)現(xiàn)了生活情趣中的快樂和驚喜。于是，在靜靜的海輪上，露絲被開朗的杰克的熱情、樸實、真誠所感染，所感動，杰克也帶露絲參加下等艙的舞會，為她畫像，使高貴的少女露絲放下尊位，走進了普通人群的歡樂之中，于是，二人的感情逐漸升溫。于是，美麗活潑高貴的富家少女露絲與英俊開朗熱情的下層男孩杰克相愛了。杰克以他繪畫的才能想留下露絲的美麗，露絲愉快的應允并脫下衣服，戴上未婚夫卡爾送她的項鏈，讓杰克為她畫像，以此作為他們愛情的見證。不料，卡爾發(fā)現(xiàn)了杰克為露絲所繪的人體素描與草圖，和“海洋之心”項鏈一起放于他的保險箱內，他非常憤怒，指示仆人對杰克栽贓嫁禍，下等青年杰克不由分辨被誣陷為小偷，被銬押在船上的警衛(wèi)室而不能自己。于是，一場發(fā)自自然情感懵懂的，窮富天平不等的少男少女情投意合的美好愛情被割斷，露絲萬分痛心，又無力擺脫卡爾和家人威嚴的家教規(guī)制的管束。
然而就在這時，慘絕人寰的悲劇發(fā)生了，“泰坦尼克號”撞上了冰山。泰坦尼克號的設計師托馬斯·安德魯斯向船員告急，由于有5個艙破裂進水，所以泰坦尼克號將會在1-2小時內沉沒。消息散出，乘客大亂，紛紛求助逃生。露絲和未婚夫卡爾也登上了救生艇準備逃離。這時，露絲突然想到杰克還被關押在船艙，生命處在危機之中，于是她毅然決定去尋找給她帶來快樂的新結識的朋友杰克。終于在海水已瀑倉的警衛(wèi)室找到了杰克。露絲發(fā)現(xiàn)杰克的雙手被銬鎖在一條水管上而無法逃出，焦急萬分的露絲找不到能開啟手銬的鑰匙，幾經(jīng)周折用找到的一把消防斧劈斷手銬與杰克一起逃生。這時，泰坦尼克號上一片混亂，船身斷裂，瀑水如柱，人人自危難保。在生命的危急之中，千余名乘客之人類性中的善良與丑惡、高貴與卑劣呈現(xiàn)的更加分明。很快，不幸到來，從中間斷裂的巨輪，船尾成豎直90度角下沉，很多乘客紛紛從高處跌下，杰克和露絲互相緊抓對方，但因水的沖力太強而松開了，露絲消失在杰克的視線中。真誠的杰克奮力尋找到了露絲，這時船已基本沉沒，無數(shù)生命葬于大海。他們在危難中發(fā)現(xiàn)了一扇漂浮在海上的門板，但門板很小只能夠容納一人的重量，面對生與死，杰克毅然把生存的機會讓給了愛人露絲，自己則在冰海中被凍死。露絲悲痛欲絕，最終被人救起，她答應了杰克要好好活下去的囑咐，之后與一名低層人卡維特男子結婚，生兒育女，她過著平靜的生活。
生死大難，杰克的死去，其以性命保全的愛情生命得以延續(xù)，從中傳遞了人間大愛的普世價值取向�？梢哉f，卡梅隆這部以2億多美元打造的影片《泰坦尼克號》，從經(jīng)濟角度說是當時成本最為昂貴的影片，從藝術角度說是一件展示當代電影發(fā)展工藝水平的杰作，那豪華的客輪和壯觀的場面無不體現(xiàn)著卡梅隆藝術追求的雄心勃勃，幾乎銀幕上每一平方毫米都是美元的堆貼。所以，這部影片奇跡般地、空前地賣座使它成為好萊塢20世紀末的象征(如同當年的《飄》一樣)，是好萊塢所代表的資產階級庸俗價值觀的徹底顯示，是詹姆斯·卡梅隆登上世界商業(yè)電影高峰名留青史的成功，這些都是值得肯定和賞識的。
但是，我們這里所要說的是絕非經(jīng)濟的成功、技術的高妙，或者作者卡梅隆聲譽的榮耀。而是作者借助這樣一個愛情故事的敘事，讓人們從中感受到了什么是善良和丑惡，什么是美好與虛偽，什么是真正的愛情和占有的愛情，什么是面對生死考量，人性本質會放出何樣的信息，做何樣的行動，等等一系列人性的、哲學的、道德的問題思考。正因為這些問題的蘊含，使人性大美和人間大愛得以傳揚，才使得這部影片風靡世界，震撼人間，這也許是卡梅隆也未曾意料到的藝術感染效果。
溫暖傳送不以險境而論
《泰坦尼克號》作為故事發(fā)生的場地，人性大美和人間大愛呈現(xiàn)的背景，從物理角度說它是孤立的。茫茫大海，孤船一艘，遭遇厄運，險境非常。船沉人葬，都在一瞬間，千余名乘客、船務人員無不明白。然而正是在這狹小無楥的空間里，暫短的、瞬間的溫暖傳送迸發(fā)出了驚人的震撼，以及對遇難人們恐慌情態(tài)的無限安慰。主人公杰
克、露絲、船長、船員，擬或乘客，無論他們身份的高貴與底下，熟悉與陌生，在生命疾失的空間里，展現(xiàn)出了多層面的美與愛溫暖的傳遞。
富家小姐露絲，面對險境在她已經(jīng)登上救生船的一剎那間放棄逃生的機會，毅然返身尋找任在危險中的朋友杰克。此時的她雖然知道危險也向自己走來，但她義務反顧，跳入水海，漂浮其中救出杰克，給他帶了生的希望和溫暖。露絲，小女大義，弱身救強，不避險境之舉已經(jīng)超越了二人感情間的小愛，體現(xiàn)出人類本性中的大美和大愛的善良質地。露絲作為富家少女，厭惡上流社會的虛偽和人際交往中唯利是圖的虛假。她放棄富家少男卡爾，放下尊位尊身，沖破上流社會的門戶之見，熱戀質樸誠實，活潑開朗，樂于助人的普通男孩杰克，這本身就體現(xiàn)了作為人之本質的善美追求。有了這種人之本然的天性，露絲于關鍵時刻才能以命相抵救出朋友杰克。危難之中，人性大美，人間大愛的縷縷溫暖，使《泰坦尼克號》的思想價值和社會價值提升到一個高度。
作品中的杰克，在上流社會中是一位不被人所視的下層人。上流社會以其資本財富的聚斂，將其包裹裝扮成高貴者，并置于社會自然人情世態(tài)之外的一個臺面上，于是以虛偽包藏真實，以勢利掩蓋平等，以所謂紳士之高貴阻隔了人間本該有的喜怒哀樂。這些富人們不合世間常理的所謂優(yōu)越的陋習，作為下層人的杰克是自然不曾有的，所以他的質樸善良，熱情單純，以及樂于助人的天性，深深的吸引著富家少女露絲，并與此相依相愛。露絲也就在杰克的開朗無私的熱烈情感擁抱中享受著在上流社會的交際場中從來就沒有過的快樂。然而一場噩夢中斷了他們的快樂。大難臨頭，生與死抉擇。富家少男卡爾選擇的是生命的自保，平日里海誓山盟的虛假愛情成為了蒼白的謊言。而下層人群的杰克，卻把生的希望留給了她人露絲，在自己生命的最后一隙間仍不忘叮囑露絲好好活下去。如此無聲的壯舉，無言的壯美，在黝黑無盡的大海中釋放出無限的美與愛、無限的溫馨與溫暖。杰克，一位充滿著人類大美與大愛，溫暖與熾熱的下層青年。《泰坦尼克號》的人性價值和人愛價值再次提升無疑。
不僅如此，在甲板上四周驚惶奔突的人群中，四位音樂家不顧自身生命的安危，仍然在鎮(zhèn)靜的演奏著，曼妙的音樂伴隨著寧靜而又恐懼的夜，成為一組極為特殊的生命交響曲。一位琴手被巨浪打下去，另一位琴手迅速再次舉起了提琴，將琴托夾在下巴上，抬起右手，搭弓上弦，獨自演奏起來，那動人的音樂聲再次在夜空中響起，混雜在無望地四處奔跑著叫喊著的混亂聲音之中，并漸漸向遠處傳開。于是，又有三位音樂家聽到這聲音的召喚，紛紛駐足慌亂的腳步，加入了以音樂這生命交響樂演奏的壯美行列。因為他們知道，在這艘船上，只有這一個地方，才是他們惟一的落腳處，唯一能以音樂安撫鎮(zhèn)靜慌亂人們心靈的地方，直至被肆虐的海水一個個打翻，連同美妙的音樂沉入海底。這里，美妙音樂，偉美音樂家的身軀是何其的高大而令人崇敬�！短┨鼓峥颂枴返倪@些細節(jié)，無疑平添了人性美的份量。
還有，一對年邁的夫婦，當海水沖進船艙即將淹沒臥床時，這對夫婦表現(xiàn)出了極度的坦然和平靜。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人生諸多險境險灘的艱難歷練，死，對他們來說沒有什么可怕和恐慌。人生自古誰無死，既然死亡提前來臨，那就坦然面對。于是，老夫婦衣冠整齊，泰然處之，親密相抱，平靜地相攜而臥，安詳?shù)氐却Ｋ疄樗麄兯徒K。此情此景，生命大敬，人生大悟的定格畫面，鑲嵌在這混亂紛雜的生命噪音中�！短┨鼓峥颂枴罚粋�整體震撼悲傷的海難大厄，一個個中畫面恬靜安詳?shù)纳那娜贿�原。
敬畏生命，擁抱生命，破解生命，其密碼就在于生命內核之善美、良知、大愛大美溫暖因子的存在。一切藝術作品的成功與否皆在于此，《泰坦尼克號》便是最好的詮釋。它向人們傳送著一個真理：人性大美不以國別而論;人間大愛不以窮富而論;溫暖傳送不以險境而論。這就是人，人的世界，世界中人的。惟其如此，大美、大愛方永在人間。
文學院 馮肖華教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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