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剛到市委監(jiān)察室工作,正好調(diào)來一個新紀委書記。新書記一上任,想盡快熟悉基層情況,下去走訪沒時間,集中開會座談,又怕你講我講,空話套話多,抓不住問題,難于深入,就想改變一下會風,不開大會,開個小會,分系統(tǒng)重點找?guī)准覇挝回撠熑藛为氁娨娒,進行調(diào)查。
這天下午,主任把我叫過去,給我一個紙條子,說:“小劉呀,你通知這三家單位領(lǐng)導(dǎo)明天早上八點來局里,新書記想在一塊談一談,了解一些情況。”
我接過紙條子,找來電話,按上面寫的,先打通了第一個電話:“趙局長嘛?”
對方答:“我就是,你是哪里呀?”
“我是市紀委,領(lǐng)導(dǎo)讓你明天早上八點來局里談一談,想了解一些情況。”
聽對方半天沒肯聲,我又說了一遍,才將電話放下。
打通第二個電話時,我直接說:“錢院長,我是市紀委,領(lǐng)導(dǎo)讓你明天早上八點來局里談一談,想了解一些情況。”
電話中傳來錢處長顯得詫異的聲音:“我沒聽清,請你再說一遍。”
我又重復(fù)了一遍,才將電話放下。
第三個電話是打給孫處長的。打完,對方先是懷疑:“市紀委?……”我說:“是的!”對方似乎在思考什么,然后試探著緊跟問:“不知要了解啥事?”我只好把原話又復(fù)述了一遍。
打通第四個電話時,我盡量說的詳細些:“李礦長,我是市紀委監(jiān)察室秘書小劉,領(lǐng)導(dǎo)讓你明天早上八點來局里開個小會,在一塊談一談,想了解一些情況。”
我說畢,電話里傳出對方顯得很隨和的聲音:“噢,是劉秘書,市紀委明天要開會,都是哪些人參加?”
我補充解釋后,對方說明天一定準時到會。
快下班時,主任把我叫去,問我通知開會的事,我說一一到位。
第二天早上一上班,到了開會的時間,誰想?yún)s沒看見一個人到會場。等了半個小時,仍不見人來,主任坐不住了,問我怎么回事,我也說不清,心想是否路上堵車?正在這時,主任手機響了,趕忙起身出去。不知過了多少時間,再見到主任時,臉黑的像鍋底,能鏟出煤來,眼睛瞪著我,直吼起來:“你添什么亂,連個會都不會通知!”我一頭霧水,直犯迷糊,不知所措。
后來才獲悉,那天電話通知后,趙局長連夜找主管市長,哭哭啼啼坐家不走,讓救他,搞的市長失眠了一個晚上。而錢院長第二天一大早就開車來了,且提個大包,直接找到紀委書記,說是退贓來了。而孫處長沒辦法聯(lián)系上,手機關(guān)機,打電話到單位說沒來,去家里也沒尋找到人,突然間失蹤,至今沒尋找見到人。唯有李礦長手機一直開著,但怎么打就是不接,家里單位也是尋遍了找不見蹤影,通過手機定位查找,發(fā)現(xiàn)在滿城游動著,經(jīng)常愛往車站跑。等了一個禮拜不見李礦長接電話,就直接尋去。到定位點一拔電話,發(fā)現(xiàn)聲音從路邊一輛停放的出租車里傳出,上前打開車門,只有一人,一問是司機,手機在旁邊放著,“嘀兒嘀兒”響著,就是不接。
“怎么不接電話?你拿的誰的手機?”我急切地問。
司機回答:“上周送一位客人到機場,人家給了我厚厚一沓子錢,說他要出國,拿手機沒用,也不方便帶,暫時讓我給他保管上,條件是手機要天天隨身帶,保證開機,但所有來的電話一個都不能接。并說只要我能做得到,回來還會給我同樣的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