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兒,咱家地壩邊的那幾蘢捧瓜變成了瓜蔞(又叫栝樓),真是個新鮮事也!” 秋日,父親來電告訴我這個消息,他感到興奮而驚奇。 “是不是哦?”我有些不信。 “不錯,我記得清楚,那個地方種的是捧瓜嘛,如今捧瓜不在了,長出來的是瓜蔞,怪怪的。要不然,你回老家來看看!” 父親試圖打消我的疑慮,叫我“眼見為實,耳聽為虛”,回老家走一趟唄。 想想也是啊,捧瓜的藤、葉、果與瓜蔞雖有相似之處,但畢竟各是一類植物,稍微仔細一看,是能分辨出來的。可如今,父親信誓旦旦地以為捧瓜“變”瓜蔞,真讓我難以判斷真假。唯一的辦法就是回去確認,方可將疑慮消除。 說走就走吧!我驅(qū)車回到老家,看到了那幾蘢瓜蔞,它們依然在秋天長得郁郁蔥蔥,還開花、結(jié)果,甚是令我佩服不已。就像父親一樣,盡管75歲了,處于人生的“金秋”階段,但他樂觀而堅強地歡度“夕陽紅”,乃至會揮鋤挖土、鏟田埂、挑糞,做些力所能及的活路,過上幸福、充實、快樂的生活,著實令我欽佩。 父親見我回來,欣慰不已,忙著給我講解捧瓜“變”瓜蔞的事,可謂眉飛色舞,娓娓道來,栩栩如生。 我聽得認真,近距離看了一下瓜蔞后,就有些信捧瓜“變”瓜蔞的事了,索性回屋坐著,與父親拉家常。 我清楚地記得,前些年,那些捧瓜藤纏繞在松樹、青㭎樹上,藤繁葉茂,結(jié)出的捧瓜草綠著,吊掛著,煞是惹人喜愛,滿足了父母蔬菜之需,還會送給我一些捧瓜拿回城里去吃,慰藉我日漸升騰的鄉(xiāng)愁。所以,我打心眼里喜愛吃捧瓜,F(xiàn)在,捧瓜“變”瓜蔞,而且今秋干旱、暴熱,以至于長勢大不如從前,不能不令我感到遺憾,禁不住嘆惋起來。 “就是呀!”父親跟著我嘆息,對捧瓜的喜愛之情不言而喻,對天公不作美感到了無奈,對我的回歸甚為滿意。瞧,他笑起來后,額頭上的皺紋次第舒展開來,說話聲音洪亮,且說到了我的心坎上,能不與他產(chǎn)生共鳴,進而共情嗎! 時間不早了,因另外有事要辦,我惜別父親回城了。不過,冷靜后,我對老家的捧瓜“變”瓜蔞的事,還是心存一絲疑慮。思考久了,就想再次回老家探個究竟,做一個清楚、明白之人。 終于又回老家了,我發(fā)揚“科學家”精神,仔細查看原來長捧瓜藤的地方,再次聆聽了父親的描述,尤其是他曾拔掉幾株捧瓜幼苗的事,便斷定:哪里是什么捧瓜“變”瓜蔞嘛,分明是捧瓜不在了,在原地長出來的是瓜蔞,各是各的事。難道見多識廣、在農(nóng)村勞作了幾十年的父親認不清捧瓜和瓜蔞?肯定不會的。其實,父親堅持說捧瓜“變”瓜蔞,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以此為理由,叫我回老家去重溫舊夢,濃烈親情,慰安鄉(xiāng)愁,僅此而已。 事已至此,父親不得不坦言相告:就是想兒子們;厝タ纯,以至于“編”出捧瓜“變”瓜蔞的事,其良苦用心可見一斑。 那時那刻,我理解了父親,分明感動了,與他不約而同地笑了。以后嘛,我要盡可能多抽時間回老家,免得他再“編”出捧瓜“變”瓜蔞之類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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