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在空中飛舞,透不出一點兒春意來,只有柳梢上的點點嫩黃在傳遞春的訊息。不經(jīng)意間,在黃河岸邊,我觸摸到了“秦腔博物館”。我感覺是那樣地親切,一股暖流在體內(nèi)奔騰,逼走了寒冷,有一種他鄉(xiāng)遇故知的感嘆。
憑心而論,我雖居秦地,卻并不喜歡秦腔,那聲嘶力竭的嚎叫并沒有讓我感覺到一點兒美感。倒是更喜歡近鄰的河南豫劇、曲劇、越調(diào)等地方戲種。每到春節(jié),除期盼穿新衣裳吃黃酒泡麻花放鞭炮外,最開心的要數(shù)翻越幾座山追攆河南來的戲劇班子了。背上插滿小旗的武將,一身縞素的貴夫人,我敬仰一門忠烈的《楊家將》,嘆羨足智多謀寬博仁慈的《諸葛亮》,還有《趙氏孤兒》、《貍貓換太子》等等。終于到本大隊請戲班子了,母親有一手好茶飯,戲子吃派飯大隊支書自然就分了幾個戲子來家里吃飯,我才得以有機會近距離觀看卸裝后的演員,他們吃蘿卜英子泡的酸菜,也吃石窩里搗的大蒜辣子,吃飽了也打嗝,可穿上戲裝的八面威風怎樣也不能和臺下的平頭百姓聯(lián)系在一起。那個撞碑殉國的楊敬業(yè)頭上一點傷都沒有呢!我還是擠到一堆聽他在那兒背臺詞,滿口的河南腔調(diào)。我終于明白了,只所以我們這里唱得河南戲不夠地道,是因為不會說河南話的緣故。臺上與臺下的天壤之別讓我理解了秦腔館里的那幅楹聯(lián)“生旦凈丑演盡古今風流,唱念做打走遍天涯海角”。戲劇的可貴之處在于但凡老百姓識字的不識字的都能看懂,在歡娛視角的同時也受到教育。我是看了《智收姜維》、《諸葛亮吊孝》才對歷史人物智慧的化身諸葛亮崇拜有加去襄陽踏訪孔明隱居之所古隆中的。
秦腔博物館就坐落在白塔山腳下,屬中國秦腔發(fā)展基地,與中山橋遙相呼應,分序廳、演員篇、班社篇、音樂篇、音樂視聽室、劇目篇、劇目視聽篇、舞美篇和觀演篇。可惜我在去觀演室的路中正逢演出結(jié)束,無緣一堵秦腔在異域的風采。
緩步退出秦腔館,腦際記憶著 “不大地方可家可國可天下,尋常人物能文能武能神仙”刻于館內(nèi)的楹聯(lián)。舞臺雖小,卻能包容萬千景象。我在竊笑自己的狹隘,怎可認定秦腔是秦人獨享的呢,經(jīng)歷史長河沉淀留傳后世的華夏民族的秦腔藝術(shù)是人類共有的財富,我們有傳承的義務,不應受地域和環(huán)境的影響束縛。
凝望靜靜流淌的黃河水,還有繚亂了視野的春雪,祝福秦腔及秦腔文化穿越時空,隨黃河之水溢滿華夏大地。
再見了,秦腔館!我會銘刻流淌在風雪里的這份牽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