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孩子輸在起跑線上,孩子還沒出生,妻已經(jīng)開始實施早期教育——胎教。我們倆幾乎天天為孩子的未來籌劃,設(shè)計了不下上千個計劃。我們天天盼著孩子的出生。
孩子終于出生了,是個公主,全家人高興的像得了寶貝。女兒的出生給全家人帶來了無比的喜悅。
可好景不長,女兒兩歲之后,身體逐漸虛弱下來。
女兒又一次從縣醫(yī)院回來了,家里又恢復(fù)了往日的歡樂。看著乖巧的女兒樂不可支地玩著,我和妻都深深的松了口氣。是啊,這是近一年以來女兒的第四次住院了。每次住院,我們都揪心的疼痛,病魔已把本來嬌小的女兒折磨的骨瘦如柴?焖臍q了,體重才20斤。我和妻曾不止一次的為沒照顧好女兒而自責(zé),可等我們意識到這些的時候,女兒的健康已成為我們心頭的一個重大的壓力。近一段時間以來,哪怕女兒一聲咳嗽、一個噴嚏,都會把我們兩口子緊張得不得了。女兒身體太虛弱了,她再也經(jīng)不起任何風(fēng)吹草動。我也曾不止一次的對天祈禱,只要能讓孩子健康的成長,讓我們割自己的肉都愿意,可生活往往事與愿違。
出院后的第三天,僅僅才三天。睡覺前,妻習(xí)慣地摸了一下熟睡的女兒,立刻怔住了?粗蕻惓5纳駪B(tài),我的心咯噔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我顫抖著,把手背放在女兒的額頭,發(fā)燒,又發(fā)燒了。應(yīng)該是女兒的病加重了,妻一下子沒了主意,只是把女兒擁在懷里,擁得緊緊的嚶嚶地哭著。我立即決定,去醫(yī)院,去市醫(yī)院。
去市醫(yī)院的路是那樣的漫長。車上下顛簸,妻一再催促司機快點兒,再快點兒。其實,我清楚,車速一直不慢。女兒的體溫在不斷的升高,妻抱著滾燙的女兒,總算上了高速路,車飛快地跑著,總算到了醫(yī)院。急診,輸液,可燒一直不退。冰袋、溫水擦拭,可體溫還在上升,38.8度,39.2度,39.4度……女兒的身體開始顫抖。妻瘋了似的呼喊著:“大夫,快救救我的女兒!”沒命似的跑出病房。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大夫、護士都來了,注射、服藥、護理。妻抽噎著,緊緊握著女兒的雙手,我牢牢地攥著女兒的雙腳,我們都生怕這樣一個嬌小的生命從我們手中滑落。女兒的體溫有所回落,可還是沒恢復(fù)正常。腦電圖、心電圖、B超、拍片、抽血化驗,最后確診:心肌炎和肺炎。
點滴輸進了女兒的血管,我們守在女兒床前,聲聲喚著她的名字,可她一直沉沉地睡著。在昏睡了兩天兩夜后,女兒睜開了雙眼,看著淚眼婆娑的媽媽,非常懂事地舉起小手替她擦去臉上的淚水。并說道:“媽媽、爸爸,別為我擔(dān)心,掛上吊瓶,我的病就好了。”看看乖巧的女兒,我轉(zhuǎn)過臉去,偷偷地擦去臉上的淚水。她生病以來,在她面前,我們沒少使用過擔(dān)心這詞,看來她已經(jīng)學(xué)會了。
女兒的蘇醒,讓我們欣慰的同時,如釋重負(fù)后的疲憊也隨之而來,我們倆畢竟兩天兩夜沒合眼了。護士勸我們休息一會兒,我們不知不覺趴在女兒的床邊睡著了。也不知睡了多長時間,我們被一陣劇烈的咳嗽聲驚醒,是女兒在咳嗽,一聲緊接著一聲,咳的滿臉通紅。我們立刻被嚇得睡意全無,女兒的咳嗽還在加劇,她無奈的時而捂嘴,時而拽扯著嘴唇,甚至雙膝靠胸,蜷縮成一團。妻子抱著女兒輕輕地拍著她的后背,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流。看著女兒難受的樣子,我們心如刀絞。醫(yī)生告訴我們,這是肺炎的正常病理反應(yīng)?粗跣〉暮⒆釉馐苷勰,病房里很多人都在流淚。
女兒又睡著了,滴水未進又是一天。半夜里醒來,女兒哭著說想家,想爺爺、奶奶。我和妻淚如泉涌。妻一直在哄著孩子,孩子平靜了下來。
幾天來,沒有離開過病房的我煩悶地走出大樓。四面八方傳來鞭炮聲,歡鬧聲不絕于耳。我這才記起,今天是中秋節(jié),是合家團圓的日子?晌覀円患胰谥荒艽粼卺t(yī)院里,女兒還遭受著病痛的折磨。繁華的市區(qū),萬家燈火,到處歡聲笑語,到處車水馬龍。陣陣涼風(fēng)襲來,我全身瑟縮,猛然才想起前段時間父母的再三叮囑:“中秋節(jié)帶孩子回家看看。由于來時匆忙,誰都沒告訴。如今,老父母肯定在牽掛他們的孫女、兒子和媳婦。因為他們對兒女的感情絲毫不亞于我們。守在電話機旁,我卻遲遲不敢撥通他們的電話,我怕面對父母,控制不住委屈的淚水;我怕蒼老的父母為我們憂心和焦慮,畢竟他們的年紀(jì)太大了。我無助地守在電話機旁,任憑淚水肆意的流淌,我努力的克制自己,保持一種平靜,撥通哥的電話。
“哥,家里都好吧。”
“三弟吧,放假怎么沒有回家啊?父母總在念叨你們?nèi)谀亍?rdquo;
聽著親人關(guān)切的問候,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哭得像個孩子。
“三弟,怎么了?”哥一再追問。
“哥,源源又住院了……”
“三兒,不哭,要堅強些……”我哽咽著,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咬著嘴唇,努力地點頭。是啊,我已是一家之主,三個人的主心骨,我應(yīng)該堅強。孤獨地站在街上,呆立了許多。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又回到病房。妻瘦弱的臂彎里還攬著剛剛打完針的孩子,孩子朦朧的睡眼上還掛著晶瑩的淚滴。這些天來妻子又消瘦了許多。是啊,為女兒她簡直操碎了心。
第二天一大早,哥嫂來到醫(yī)院,埋怨我們沒早點告訴他們。我的鼻子酸酸的,克制著沒讓眼淚流下來。
回家看看吧,父母一直在念叨你們,總是在問你們?nèi)跒槭裁礇]回家,孩子生病沒敢告訴他們。是啊,哪個父母不牽掛自己的兒女,尤其是中秋節(jié)。
踏上回家的路,我的眼淚又來了,淚水悄悄的沖刷著心中的憂郁。一路上,我在思考該怎樣給年邁的父母解釋,解除他們對兒女的擔(dān)心和憂慮。因為我了解為人父母的艱辛。
原來,我以為孩子能出人頭地,是他生活的全部,現(xiàn)在我才真正明白,孩子能健康、平安、快樂的生活,這才是他生活的本質(zhì)意義。
女兒啊,快快成長吧,能健康快樂的成長就是我們最大的心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