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春日的早晨，生命的重量是那么為我可感可知，久久震撼著我的心靈。
——題記
她是我的好友，給我的感覺總是很柔弱。因為柔弱，所以我總感到她很輕，輕飄飄得可以被風帶走�？墒�，就在那個春日的早晨，就在她因失足而從上鋪落下，就在她狠狠地摔在地板上時，我才感到她的沉重。我心里一沉，急忙從床鋪上下來，和其他兩位舍友去扶她。因為疼痛，她整個身體蜷縮在一起，雙手抱著肚子。顯然，在她摔下的那一剎那，肚子肯定與桌角來了個親密接觸。當我伸手去拉她，并想把她從地面上拉起來時，她卻一動不動。我再使勁，她還是不動。突然間，我感到一種沉重，因為沉重，我無法把她從地上扶起來。她還是蜷縮在地上，感受著疼痛一點點侵蝕著自己的身體。我仍拉著她的胳膊，但沒有使勁。突然，我想到她曾經(jīng)問過我不只一次的一個問題——為什么人沒有知覺時，那么重，抱都抱不動。我卻沒能回答。然而，此時此刻，全身緊張地蜷縮在一起的她，分明有知覺的她，我卻拉不起來，很沉。我從來沒有感到，這么柔弱的她竟然也這么沉。過了幾分鐘，疼痛竄滿她的全身且有些麻木了，我們這才使出全身力氣把她從地上挪到凳子上。她安靜地休息著，而我的心里卻久久不能平靜。
這就是生命，這就是生命的重量。我第一次這樣深刻而真切的感受到生命之重。大概，就連她的母親也不知道她的重量，如此的重量。生命，是不能承受之輕，也不能承受之重的。
當我們呱呱墜地之時，我們就帶著母親賜予的重量。這重量，越沉越被他人視為健康，越健康則母親越偉大。就這樣，我們帶著生命的重量，一邊吮吸母親的乳汁，一邊安靜地活著。時間一點一滴從樹梢上掠過，我們不斷地改變著生命的重量，而生命的重量同樣也改變著我們每一個人。常常聽見身邊的一些朋友說：“怎么又重了呀！怎么辦？太重了，怎樣才能輕一點兒？”我可總不愛聽那樣的話。于是，很不屑地答上一句：“還是重一點兒好！”我不明白，現(xiàn)在的人為什么喜歡“輕”，而又為什么害怕“重”。難道只有“輕”，才能穿上都市的浮華與耀眼嗎？我只知道，母親給我的生命是很沉的。我，是母親30多歲十月懷胎辛苦產(chǎn)下的唯一。母親身體不好，所以產(chǎn)下的我才6斤，我也從沒有吃過母親的奶水。但我從不認為母親是渺小的，相反，我覺得她比任何母親都偉大，即使她的身體不很健康，即使她沒有豐富的奶水喂養(yǎng)我�？墒�，她還是用盡全力、冒著危險產(chǎn)下了我，并沒有接受剖腹產(chǎn)。母親害怕剖腹產(chǎn)對我有影響，她更明白人生太順利的孩子是成不了大器的，所以母親陪著我跨過了我生命的第一道門檻。因為母親上輩子積德多，所以我才順利、平安的來到這個世界。我與世界見面的那年，也正好趕上國家計劃生育政策嚴格實行的時期。因此，我的父親和母親也就毫無懸念地光榮履行了“晚婚、晚育、少生、優(yōu)生”。也正是因為如此，父母現(xiàn)已過天命之年，我還遠沒有到三十而立之，說來真是慚愧不已。如今，我還沒有照顧父母的能力，父母反而還在不斷地支援著我和我的生活。在他們的支援中，我能真切地感受到我在他們心中的重量，那是很沉的，就如同他們在我心中的重量一樣。
最近幾年，我們一家人喜歡一起散步，而且常常出現(xiàn)在住處附近的大街小巷。每每散步，便能遇到父母的朋友和同事。每每遇到初次見面的我，他們總會說：“啊，這是你們的小女兒呀！”父親總是笑著接過話，說：“我們就這一個女兒！”“唉呀！我一直以為你們家有兩個孩子呢”，他們用驚奇的眼光一邊看著我一邊驚訝地說。在我的記憶里，這樣的事情發(fā)生過很多次，我已經(jīng)記不清有多少次了。而每當與父親閑聊談心時，我總會問：“爸，為什么不再要一個孩子？”父親只是微微一笑，看看遠方，再看看我說：“就你一個，我們要你一個就夠了。我們的女兒，一個頂倆兒！”我不知道，在那個年代，歲月在父親和母親的額頭上刻下了怎樣深刻的痕跡，但我能深深感受到他們養(yǎng)我育我的不易，還有對我最最深切的愛與期望。
生，非我所求；死，非我所愿；但生死之間的歲月，卻為我所用。在這生死之間的歲月中，我感受著生命的重量，改變著生命的重量，尋求生命的真正含義。不到三十年的人生中，我感受著生命緩慢的延續(xù)，而這延續(xù)就是我尋求的生命真諦。其實，生命的真正含義在于延續(xù)或為了延續(xù)，而這延續(xù)本身，是對生命存在的證實與尊重。那些為了延續(xù)他人的生命而暫停自己生命的人，便是重于泰山的人了。
每每想起電影《泰坦尼克號》中的男主人公杰克，都讓我為之震撼而熱淚盈眶。面對著冰冷的大海，面對著一塊兒只能浮起一個人的門板，面對著生的希望和死的恐懼，他為了自己心愛的人能夠活下去，而愿意泡在冰冷的海水里。最后，他把生的希望留給愛人，帶著對愛人的那一份真摯永遠地沉沒于大海之中。他最后的一句話是：“你要活著，你一定要活著！”這，就是生命的真諦。漫漫人生路上，也許，我們沒有面對像電影里那樣生死攸關的時刻，但是無論是在平靜祥和的日子還是在生死攸關的時刻，生命的意義是永遠不會改變的。只是，在生死攸關之時，生命的意義被放大了而已。在那種放大中，使我們更能深刻體會生命的意義和價值所在。也正是有那樣的體會，我們才知道應該怎么對待最平凡最普通的日子，我們才知道怎么延續(xù)我們的生命。而我延續(xù)生命的方式就是珍惜生命，我把對生命的珍惜當成對父母最大的孝敬。在求學之路上，我盡力善待最平凡最普通的日子，使每一天都過得充實，使我的生命更加飽滿與成熟。這樣，我越來越感到自己生命的重量，這重量越沉，我就越感到快樂與踏實。在加重生命重量的同時，我真切地感到生命的緩慢延續(xù)。可是，在我們的身邊，卻有人承受不起生命所帶來的金錢、利益與情感的重量，從高樓頂上飛下，像陶罐摔碎在地上一樣發(fā)出清脆刺耳的響聲。沒過多久，這響聲就消融在都市的霓虹中，消散在人們呼吸的空氣中，沒有絲毫痕跡，只在他們親人的心上留下深深的不可抹殺的痛。生命的重量，或輕，或重；有人重于泰山，有人輕于鴻毛。其實，最重要的是自己把握好生命的重量。相信，永記母親以疼痛的方式把自己帶到這個世界上的人，一定不會讓自己的生命失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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