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斌斌,男,今年12歲,是個精神病人。
我喜歡每天坐在客廳的地板上,看電視上不斷變化的畫面,和著電視的聲音大聲地唱歌。直到爸爸走出來,生氣的關(guān)掉電視,把我拖回臥室。我不明白他的舉動,我大聲地喊叫,我只是想讓家里充滿歌聲而已,家里太安靜了,安靜得讓人發(fā)冷。大聲唱歌是很累的,所以我唱,“因?yàn)槲也幌胱尠謰尷邸?rdquo;
我看見一群男男女女走進(jìn)了我家,他們談著,笑著,說著我聽不懂的話,爸媽熱情的招呼著。他們好象是爸媽的朋友,可是爸媽吵架時他們不來,媽媽傷心時他們不來,爸爸當(dāng)“官”了,媽媽得獎了,他們就來了。我走到窗戶邊,把頭伸出去,有風(fēng),輕輕的,吹著他們的聲音也模糊起來,我用力的把頭向外伸,不想聽見他們的聲音。
我被爸媽送進(jìn)了一個四面都是墻的大院子里,那天媽媽哭得很傷心,我看見她的眼淚大顆的滴落到了黑色大衣上,開成了花。
我知道是我的錯,鄰居三天兩頭的來敲門,說我吵到了他們,那天又差點(diǎn)從窗戶上掉下去嚇著了爸媽的朋友,所以爸媽送我來這里是不得已的,他們已經(jīng)心力交瘁了,再也無法抵擋流言的暗傷了。
我看到護(hù)士姐姐的臉在起著分明的變化,記得爸媽送我來那天,護(hù)士姐姐真的就像天使一樣的笑著,不時地用手摸我的頭,我就融化在了她的笑顏中?涩F(xiàn)在她的臉是猙獰的,我聽到的只有斥責(zé)聲,聲音像魔鬼一樣恐怖,也許天使與魔鬼只有一步之遙。
我又看到了護(hù)士姐姐天使般的笑容。爸媽提著大包的東西放在了辦公室的桌子上,媽媽依舊是哭,哭得已失去了美麗的臉龐,她原本是美麗的,是被我害她失去了美麗。
“把這些東西給斌斌吃,不夠了再給我們打電話。”
“知道了,您放心吧,我們會照顧好他的。”
天使又摸了一下我的頭。
那些大包的東西我再沒有見到,天使沒有給我吃,天使騙人。
大院子里的人很多,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很可愛。
春天了,花園里,草坪上盡顯春色。我看見有幾朵被人丟掉的花,孤單的躺在冰涼的石頭路上,它們還只是花骨朵。我輕輕地捧起它們,害怕弄疼它們,它們已經(jīng)被弄疼了一次,不能再讓它們受傷了。我用一只手在草坪邊挖著小坑,我想讓它們有個家,那樣它們就不用再在冰涼的石頭路上受凍了,它們就能開出美麗的花了。
“斌斌,你干什么?”
“我在……”
“誰讓你摘花的,你想挨打!”
“我……”
天使揪起我,奪過我手里的花用力地扔掉了。然后拉著我氣呼呼的走,不聽我解釋,也不看我,更不看地上的花兒一眼。我看著地上的花心疼的哭了,我害怕它們被人踩疼,害怕它們受凍,我哭著喊著,聲嘶力竭。
“怎么了?”
“沒事,又犯病了。”
我沒病,我只是心疼花兒,我還沒給它們挖好家呢。它們被摔疼了。
“這小子的病能治好不?”
“恐怕治不好了,看傻成啥樣了。”
“呵呵……”
天使們交談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