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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羊九福

木刀

  一、緣起

  竹林寨小山村的王邦家是周邊十里八莊遠近聞名的瓦工高手,三十一二歲,長得濃眉大眼的,身子板兒也很結實,一看就覺得實在憨厚可靠,慢慢地找他做大活兒的人也就越來越多了,他自己根本就忙不過來了,于是乎村里村外的泥瓦匠求著找上門來,央求搭上王邦家這條船一起出去闖天下去。沒過幾個年頭兒,王邦家就拉起了一支固定人數(shù)超過二十多人的小隊伍,忙忙碌碌的一年到頭清閑不了,年底便會有一些存款,到他家托他找活兒的、辦事的那是絡繹不絕;王邦家很有女人緣兒,早年便成家了,媳婦王娟是鄰村的,長得確實叫好,高挑的身子,嫩白的皮子,會說話的鳳眼。女人給王邦家生下了一女一子;那個時候的他的小日子那叫過得舒坦,打工回家,吃上嬌妻烹制的美味兒,喝上幾杯老白干,早把打工的辛勞趕到九霄云天了,避開孩子,擁著老婆便去享受小百姓的那種幸福去了。

  這一天,王邦家不在家,來了一個西裝革履的大個子男人,一起來的還有一個年輕女人,一進門就和王娟寒暄說他們是慕名而來,說他們是一家大型建筑公司的,攬到了很大的五星級酒店的工程項目,希望王邦家?guī)诉^去打拼合作,言談中得知大個子叫張東海。

  王邦家回家后,按照來客留下的電話和地址和幾個工友找到了對方,一起看了工地現(xiàn)場,土建主體已經完工,但是剩下的還真是一個大工程,光瓦工裝修的工作量總造價有幾百萬元!千載難逢啊,王邦家和對方簽訂了承包合同,約定對方供料,王邦家出工,具體的薪酬標準按工作量記取,一月一付,工期半年;回家和王娟一說,兩個人這個美呀,天下真的掉了裝滿肉的大餡餅了,干完這個活兒,從此全家吃穿不愁了。

  不用廣告、不用動員,一支超過百人的瓦工隊伍便跟著開進城去了,呼呼啦啦就安營扎寨了,邦家的合同造價大約是三百萬元,因為工期緊,再多了干不過來了。眼看工期步步推進,質量經過監(jiān)理的監(jiān)督,偶爾一起吃吃喝喝的什么都過得去,但是文化不是很高、心機不多的王邦家想一下子指揮這么大的隊伍還真是有一些能力不足,所以工程的工序銜接上不是很周全,多次引起總包方的不滿,一開始工錢結算雖說克扣了部分質量保證金,給的雖然有限但是基本還說得過去;但是后來工程即將收尾了,張東海等人終于和王邦家鬧翻了,一直拖著大部分的工程款,超過200萬元的大筆金額暫時就不給了,總是說等全部驗收合格了,甲方結算了,扣除質保金,一分不少全部給他們。

  工程完工了,王邦家他們踏上回家的路程,一路上王邦家就想啊,這一出去就是半年的、又快過年了,就拿著這么一點兒錢回去可怎么向老婆和孩子說啊?沒事!反正有合同,等驗收了就好了,錢那是瞎不了的!

  果然,回到家,人家王娟倒是很通情達理,反復開導自己的男人起來,免不了做了一桌美餐犒賞夫君,外加魚水之歡;但是他們哪里會想到啊,噩夢已經向他們襲來。

  二、討債

  過了正月十五,王邦家領著兩個人進城了找到那個工地,一看真的慌了神,前幾天還在的工地指揮部的板房拆除了,張東海他們不見蹤影了,人家酒店早已開張營業(yè)了!好在王邦家在城里干了不少時間,還認識幾個人,幾經周折總算找到了張東海的家,開門的是一個面黃肌瘦的女人,自稱是張東海的老婆,女人說張東海一年沒回來了,不過女人又說:沒事兒那個東西等把錢花完了一定會回來的!王邦家環(huán)視了張東海的這個家感覺比自己的那個家也闊綽不了多少,再說這事不能拿人家老婆說事啊,就二話沒說離開了。

  果然,一個大早上的,翹首以待的王邦家終于等到了張東海老婆偷偷打來的電話,說張東;貋砹!趕緊!王邦家來不及洗臉早早地就去了!張東海一見王邦家突然來訪,大愣!但是立即狡辯說:我也沒辦法啊,人家甲方沒給錢啊!我拿什么給你啊!那你看我就這么一點兒家當你看好什么盡管拿吧!把老實本分的王邦家搞得無言以對;回家后,任憑王娟怎么問,他就是一句話也不說!睡夢中眼淚不知不覺流了出來。

  王邦家沒心思出去干別的什么活兒了,整天唉聲嘆氣的,過著坐吃山空的日子。中秋節(jié)快到了,家里常來一些一起出去打工的討債人,一天好幾波,逼得王娟回娘家去了;結果王娟一個星期之后回來一看,竟然看到自己辛苦打理起來的那個家早已不是那個模樣了!電視機不見了,冰箱沒有了,洗衣機沒了,連洗臉盆也沒有了,窗戶上的玻璃也碎了!王邦家說這全是那些討債的民工做的,不過想一想也是,也不能怨他們啊,這是狗急跳墻啊!這一天夫妻兩個頭一次吵架了,王娟的心都涼了。

  這天早晨八點鐘,陽光照進了床頭,王邦家才醒過來,一看鐘表突然大喊一聲:不好!

  原來王娟家里有一個在機關當科級干部的親戚,萬般無奈夫妻兩個找到這親戚,把這事說了,對方說可以幫忙看看;過了幾天這親戚還真的把架子很大的甲方老板張濟國請到了飯桌前。張老板當然認識王邦家,但是多年以來就是一種財大氣粗的模樣,三個人在一起吃吃喝喝兩個多小時,王邦家感覺這酒店老板其實很不錯,席間得知這老板的后臺很硬,因為是國有的酒店,花錢如流水,上面還說了,要提拔這老板干政協(xié)委員和人大代表什么的,王邦家便壯著膽子敬了人家?guī)妆齻人其實都喝得差不多了,張濟國還不過癮,又上了一瓶白酒對王邦家說:你只要把這瓶酒喝光了,明天到我的辦公室拿錢就行了!王邦家欣然領命。

  勉強支撐著回到家里,王娟看到踉踉蹌蹌的男人渾身酒氣,給男人燒水沖了茶、洗了腳;朦朦朧朧的王邦家不停地念叨:可好了明天就能拿到錢了!老婆并沒有信以為真,女人心里想:那是二百多萬啊,沒那么簡單吧?

  不料第二天王邦家睡過了頭兒,就埋怨了王娟幾句,趕緊走了,敲開酒店老板辦公室的門走進去,一屁股坐在沙發(fā)上;張濟國說:這么早來干什么?誰讓你來的!我沒叫你坐你也敢坐?!什么?來拿錢?我說的?我可沒說!你給我出去!

  這一夜,王邦家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女人知道男人有些反常,但是無論怎么問王邦家就是不說。

  這天很晚了,王娟看看王邦家一直沒有回來,掛手機又沒人接,因為少有這種情況,王娟慌了神兒,央求鄰居出去給找找,結果誰也沒有消息。

  第二天,王娟的手機收到了王邦家發(fā)來的一條短信:娟,我暫時不回家了,我要出去闖天下了!十年后,我要是回去了,就是成了;如果沒有回去,你就改嫁吧。

  王娟連忙再掛電話,但是無論怎么掛,就是沒人接聽。這短信到底是誰發(fā)的?男人是死是活啊?女人憂心如焚,跪在地上的哭得像一個雨人似的。

  三、苦難

  從此人們發(fā)現(xiàn)開朗的王娟變了,臉上再也沒有了笑模樣,整天把自己關進大門,雖然男人不知生死,很多人勸她,權當男人死了,但是她再艱難的日子也沒想到要改嫁。

  其實,很多的壞人始終在打王娟的主意。王邦家離家出走的消息傳開了,很多人感到機會來了。

  一個風黑月高之夜。勞累了一天,剛跟村里的婦女學了一天草編的王娟,和兩個孩子吃了飯,簡單收拾一下,就躺下睡著了,她也是太累了。有兩個黑影跳進了院子里,輕輕撥開房門,見只有王娟一個人睡在外屋的床上,兩人不由得猙獰地一笑,餓狼撲食一般,硬是生生地把王娟給糟蹋了。來人一個死死地按住王娟的雙腿,另一個蒙著臉、壓住王娟的上半身,陰沉地嗓音對王娟說:是你男人欠我們的錢不還、先用你抵賬,王娟拼死反抗,無奈畢竟斗不過兩條狼,最終還是被其中的一個給奸污了。

  天亮后,王娟擦擦眼淚,把昨晚的遭遇告到鎮(zhèn)里的派出所;女警說大姐,你都洗干凈了,沒留下任何線索,你懷疑是誰沒用的,光聽嗓音怎么抓人?再說你男人欠錢的人多了;不好查了!幾個月過去,此案石沉大海。王娟強忍悲憤,日夜編織簡單的草編工藝品,咬牙堅持活下去,滿心就等男人回來的那一天。

  一個女人要養(yǎng)活兩個未成年的孩子,王娟就成了全村最貧窮的人家,連電費都交不起了,有好心的村民給她墊了,生活上也常有人幫襯,然而也只是杯水車薪的,解決不了大問題。王娟常常感嘆自己的命怎么這么苦啊。

  其實,關于王娟的事兒,村民是議論紛紛的。王娟屬羊,早年在娘家吃苦遭罪不說,嫁給王邦家,就享了幾年福,結果就橫遭飛禍,男人沒了影兒,自己遭歹人侮辱,家里一貧如洗,還帶著兩個孩子,靠著干點兒零活兒,勉強能揭開鍋。這不是“十羊九不全”嗎?歸她屬羊不吉利啊;大家都怪是王娟屬羊的賤命,自己受苦受窮不說,還連累害苦了漢子。這些話并沒有傳到王娟的耳朵里,不然,她可就要崩潰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了,一有空兒王娟就進城打探王邦家的消息,可是杳無蹤跡。

  這天,女兒菲菲放學回家,問王娟:媽,怎么大家都說屬羊的不好啊?王娟身上打了個激靈,淡淡地說:不要聽別人瞎說,萬事還是要靠自己的啊。女兒不再做聲,其實此時的女兒已經即將初中畢業(yè),雖然學習成績很好,但是家里太貧寒了,自己早就下了不上高中、棄學幫媽媽分擔家業(yè)的決心。這王菲菲的個性特別像父親王邦家,異常堅強和剛毅,又繼承了母親善良極有韌性的一面,正直少女年華,猶如含苞待放的花蕾,班級上很多富家子弟的男孩子都很喜歡她,經常想從經濟上資助她,都被她拒絕了;還有的男孩子通過各種渠道打聽王邦家的下落,都動用了家里的社會關系。

  王娟忽然發(fā)覺自己已經連著兩個月沒來月經了,一開始是以為最近事兒多、上火了,也沒有在意,可是一想不對,女人的直覺告訴她,可能懷孕了;悄悄地到衛(wèi)生所買來早孕試紙,早晨早早地就開始了檢驗,結果她看著清晰地兩道橫杠出現(xiàn)了,頓時打愣渾身一顫,大夏天的出了一身的冷汗!感慨真是禍不單行啊,怎么辦?這是誰的孩子?要知道,王邦家離家出走的前一晚還動過她的身子,就隔了幾天又被人強奸了,自己真的無法兒斷定是誰的孩子?如果把孩子生下來,也許就能找到那個歹人,可是這代價也太大了,再說即使是王邦家的孩子,已經有了兩個孩子,前幾年計劃生育的人沒少找麻煩,自己這么窮,無論如何也不能留了。

  王娟堅持著從醫(yī)院檢查身孕回到家里,就躺在床上了;從這天開始,女兒菲菲開始在家做飯、做家務,照顧媽媽,弟弟王剛剛則一個人在縣里讀初中,不到年節(jié),很少回家;每次寫信回來,王娟母女總是說:家里挺好的,要他安心讀書。

  四、轉機

  淘寶網出現(xiàn)之后,鄉(xiāng)村工業(yè)風起云涌、蓬勃興起,江南很多地方加工手工藝品的農村人對接了電商平臺,為日漸消失的農村傳統(tǒng)手工藝品找到了銷路,還可以組織農村閑置勞動力和貧困戶參與加工,為貧困戶增收提供了途徑,因此淘寶電商熱猶如山雨欲來風滿樓,迅速掃遍江南大地;而王娟的村子里雖說很早就有草編行當,還形成了原料加工、產品回收、包裝快遞等經營鏈條,可惜做的都是二手的買賣,誰也沒有干大;有了淘寶網之后,有的草編加工戶就開始單干了,有的人就干大了;棄學的王菲菲就在淘寶里注冊了帳號,店名就叫“星星草藝”,可惜生意暗淡,偶爾也有那么幾筆,一看淘寶名就知道客戶都是愛玩兒稀奇玩意兒的年輕人。

  孩子出生了,一看真像王邦家,再細看就不像了,王娟心里五味雜陳的;有人托人來要孩子回去領養(yǎng),但是她下決心,絕不送人,她給孩子取名“王真真”,因為這個孩子會告訴她真相,下決心要靠編制草編把三個孩子養(yǎng)大成人。

  王娟生了個小兒子的消息不脛而走,人們的閑言碎語就多了,那些痞子見有機可乘,就經常在王娟的宅子周圍轉悠,真像一群狼,搞得娘兩個晚上不敢睡覺,如此險惡的狀態(tài)長達一個多月,王娟一手抱著孩子、一手做著草編,還要注意外面的動靜,提心吊膽的,她的精神就要崩潰了。一想到門外那些溜達的惡男,那種猩紅貪婪的眼神,王娟和女兒就不寒而栗,惶恐不可終日。

  很奇怪,一個月以后,原來來家里討債的民工再也不來搗亂了,門口的壞人消失了。這天從外面買了原料的王菲菲回來,告訴王娟,剛才有個村民叫孩子轉告王娟原來的那些債務已經有人還了,具體什么人也不清楚,這村民也是為別人所托轉告的,他也不知情,對方要求保密。

  幾乎同時,王娟的宅子外還有人前來保護他們,一看竟是本村的人;王娟一問對方說是有人出了錢給做保鏢的,是誰出的錢他也不知道,從此再也沒有人敢來騷擾她們。

  王娟感到萬分驚訝,心里疑惑重重。

  與此同時,淘寶店也干得越來越好;“星星草藝”每天都能接到十個以上的訂單。一天網上來了一個大客戶,王菲菲一看叫“天庭集團”,一下子就訂購了幾萬元的草編工藝品,把娘兒兩嚇了一跳,菲菲上網一查這還是一家上市公司呢,母女很歡喜,心想真是遇到好人了。因為活兒太多,她們只得找人幫工。

  過了半個月,訂單如期發(fā)出去了,對方的四萬多元也打了過來;同時這家客戶的經辦人發(fā)來的聊天信息說:他們老板對“星星草藝”的產品和質量很滿意,會繼續(xù)合作,他們公司是做出口貿易的,眼下市場上不僅需要草編,國外市場還流行竹編和柳編工藝品,你們當?shù)刂褡淤Y源十分豐富,因此可以就地取材,希望你們改變產品結構;說著發(fā)來一個教做竹編的視頻資料,還發(fā)了一些圖片;此人說她叫孫棉鈴,是老板的秘書,以后有什么事兒找她就行,還留下了手機號碼。

  紙是包不住火的,王娟家里的淘寶生意干大了的消息迅速傳遍全村,村里的貧窮人家很多一開始并看不起這些草編什么的,這么一看還真能當飯吃,都眼紅了,全村的草編行當在幾天之內紅火了起來,村委在鎮(zhèn)里的安排下,借機因勢利導,擴大宣傳和扶持,很快就形成了家家做草編、戶戶開網店,為村里的富裕勞動力找到了出路,不出兩個月竟然成了遠近皆知的“淘寶村”,只是把山上的青草都割光了,原料越來越稀缺了。

  這天,那個孫棉鈴發(fā)來信息問:竹編學得怎么樣了?王菲菲就如實相告:阿姨,我和媽媽學得差不多了,前幾天和媽媽編的小簍子還拿到集上賣錢了!只是竹條的顏色處理還不行。

  孫棉鈴說,太好了!就又發(fā)過來一個視頻,是專門講述竹條的加工的;并說過幾天還會溝通一下。

  果然幾天后,孫棉鈴又來信息問了一些情況,聽了之后很滿意;并立即訂購

  “星星草藝”竹筐五十個、竹簍子一百個,全是白條子的精致小物件兒,并發(fā)來加工圖樣,對方開出的總金額接近兩萬元,還問王菲菲夠不夠。

  王娟聽到這個好消息,連連感嘆:莫非王家轉運了?先是有人給還了債務,還有人給看家護院,這會兒還有這樣的大客戶,簡直就是來送錢的;這就是傳說中的轉運嗎?王邦家,你在哪?快回來吧!咱再也沒有債務了!

  王娟家的草編和竹編在淘寶網逐漸有了知名度,零星客戶的其他小產品也慢慢打開了銷路,生活一天天好起來,家里的積蓄也就越來越多,在外讀書的王剛剛暑假回家,本來表示不準備參加高考了,王娟就據實相告,家里不缺錢,別看這破屋亂家的,只是沒時間打理而已;剛剛滿心歡喜,果然考入了不錯的大學,但是王邦家卻遲遲沒有回來,宛如人間蒸發(fā)。

  五、排毒

  買賣干大了,“星星草藝”更名為“星星工藝品有限公司”。

  轉眼就是年底,小富即安的農村人就很容易滿足,忙了一年下來,王娟家里就有了二十幾萬的積蓄,娘兩很欣慰,感嘆自己的付出沒有白費。出水不忘打井人,王娟就叫王菲菲問問孫棉鈴在哪里,想叫孩子登門感謝,結果孫棉鈴說,他們老板說了不用謝,過幾天還有訂單。

  果然,幾天后,天庭集團向“星星草藝”訂購了一批來圖加工的圣誕稻草屋,以竹條做骨架,色草做飾面,一共訂做了六十個,總金額高達十萬多;王娟一看活太大了,就連忙安排菲菲雇人加工,產品如期交工。

  誰知天庭集團以后每年如此,一開始王家每年可以賺十幾萬,而以后的單子卻越來越大了,每年都給王家的草編廠帶來幾十萬的利潤。王娟立即把宅子擴建了,西廂房改成了兩百多平方的草編加工車間,雇傭的工人每天在里面忙碌著,看到日子如此紅火,但是王娟卻不知道那個神秘的恩人是哪個,而想見的那個聯(lián)系人孫棉鈴總是說:早晚會見的,再說感謝什么,你們是靠的產品和信譽取勝的。

  幾年過去了,王真真也長大了,上幼兒園了。而王娟的生意越來越好,在方圓幾里已是數(shù)得著的富裕戶了,逐漸地就有一些窮親戚和老朋友上門借錢或者要來打工的。

  這天,王娟的閨蜜王麗娜意外地找上門來,原來王麗娜是看到廠子里的招工廣告找來的。

  麗娜見了王娟,告訴她是自己被搞美容的人給騙慘了,還叫前夫把房子抵押了,沒地兒住了,都吃不上飯了,想來王娟的廠子打工。別看自己落難時,這個王麗娜啥也沒幫,但是人都有困難的時候,王娟就答應了。

  白天在廠子里忙,還得照顧孩子,就沒有時間多了解王麗娜的近況;到了晚上,王娟照照鏡子,感慨自己這幾年可是遭了大罪了,老了許多,是不是該做做美容了,不然以后老公回家就認不出自己了;王麗娜就和王娟原原本本地說起了自己做美容以及和前夫之間發(fā)生的那些遭遇,這一說就把王娟給愣住了,真是離奇。

  原來,住在城里的王麗娜前些日子迷戀上了養(yǎng)生,不到四十的她原本保養(yǎng)得不錯,加上天生的美人坯子,雖說徐娘半老,但是看起來不像這個年紀的女人?上Ш鋈挥羞@么一天的早晨,照著鏡子的麗娜,發(fā)現(xiàn)很多的白發(fā)從鬢角竄了出來,原本很白皙的皮膚變得暗黃了,還生出了蝴蝶斑,不由得郁郁寡歡。

  麗娜的養(yǎng)生源于半年前的一天。

  這天下班正要回家的麗娜走在路上,心里很煩,工作不順心,還被老板張濟國騷擾,該來的月經過了半個月也沒動靜;路上的行人川流不息,很多年輕人在發(fā)廣告?zhèn)鲉,有幾張就塞進了她的手里,她就隨手塞進坤包里。精疲力盡的她到了家里,一屁股跌坐在沙發(fā)里,就再也不想起來了,可是突然手機在坤包里響個不停,麗娜不耐煩地爬起來拿過坤包取出電話,也帶出了廣告?zhèn)鲉,接起電話,原來是前夫來和她催要女兒李華的撫養(yǎng)費了,她告訴前夫自己現(xiàn)在經濟困難,手里沒錢,等這個月發(fā)了工資再給!說完便沒好氣地掛斷了電話。

  猶猶豫豫之下,麗娜給廣告里的人掛了電話,接電話的女人很熱情地和她說:你掛這個電話是你正確的選擇!我們的這款產品是專門針對愛美女性的高科技、世界領先的頂級護膚品,有時間過來看看吧。

  第二天,麗娜懶得起床,想起昨天電話問的“美艷一生”連鎖加盟,就給公司老板張濟國掛了電話:請假一天;張濟國很不高興,說麗娜這么突然襲擊沒法安排工作,麗娜也不理他,心想早就不愿干了,叫張濟國看著辦吧!原來麗娜是在國企倒閉下崗之后通過網絡上的招聘信息,才來到張濟國的公司工作的;在面談之后,這個張老板得知麗娜是個單身女士,頓時顯得十分興奮,當即表示錄用麗娜,叫麗娜感覺怪怪的,心想現(xiàn)在工作不好找,就先湊付幾天吧;麗娜到崗后,張濟國對麗娜很友好很熱乎,叫她感到頭皮發(fā)麻,好在張濟國還沒有做出什么出格兒的事來,但是麗娜心里知道自己是不會在這里做很久的。其實這個張濟國就是早些年國營酒店的經理,后來國企改制,他就被安排到了新組建的公司干老板。

  起床、洗漱、化妝,麗娜坐上公交車,一路上顛顛簸簸的,終于到了廣告里說的“美艷一生”連鎖加盟總部,走進這座本市有名的高檔商務樓,坐上電梯到了38樓,映進眼簾的是“蒙娜麗莎,美艷一生”八個金色大字,服務臺后面的迎賓姑娘迎了過來,問麗娜是否有預約,和誰預約的,又填寫了登記表。

  麗娜被人引領者到了服務區(qū),只見裝修極為時尚靚麗的大廳里,大理石地面放著耀眼的光,天花板里的鹵素燈投在地面上,和地上的光交叉在一起,形成了數(shù)不清的“十”字,顯得十分迷幻和華貴。金絲絨的座椅上已經坐滿了很多女人,大家都在靜靜地等著。

  終于叫到麗娜了,麗娜被領進理療室里,只見一位年輕的女理療室安排麗娜脫下上衣和高跟鞋、在木床上躺下,理療師又問了麗娜的年齡、工作,有無生育過,還問了她月經是否正常、有無疾病,雖然這些剛才都已經填過表了,麗娜還是如實回答了;理療師按按麗娜的肩、胸、腿等部位,給她做了簡單的檢查后說,你雖然身體還不錯,比較年輕態(tài),但是問題已經很嚴重了!你是不是發(fā)現(xiàn)最近總是睡不好?早晨起來總會發(fā)現(xiàn)很多的白發(fā)從鬢角竄了出來?原本很很光滑白皙的皮膚變得暗黃了,還生出了蝴蝶斑?月經也不準時了?食欲也越來越不好了?對異性一點兒興趣也沒了?雙腳總覺得沉沉的、還總是虛腫?屁股沉的帶不動?還莫名地心慌氣短?還特別愛出汗,汗液很粘乎?

  麗娜驚嘆,這年輕的理療師句句都說得精確到位。

  見麗娜連連點頭,理療師十分得意,說:這就對了!這是因為你身體有毒了!需要排毒!再不排毒可就完了!老年會疾病纏身,現(xiàn)在需要當機立斷給身體排毒。你今天來就有福了,不然過段時間得了大病還不知道怎么會兒事呢!你需要養(yǎng)生了,大姐!

  麗娜聽了這些,猶如茅塞頓開,什么都明白了,怪不得自己整天都無精打采的呢!原來是這個原因。

  接著,理療師取出一盒包裝精美的“理療排毒抗氧化溶劑”,她告訴麗娜這是航天員長期保養(yǎng)身體用的,是納米高科技的產品,是純綠色無添加植物提取的高級精華液!以前都是進口的,現(xiàn)在才剛剛有了國產貨!接著理療師的助手推過一臺排毒設備來,此時,麗娜忽然心里一個激靈!說不做了!原來這高科技的玩意兒,又是納米又是破壁的,又是宇航員的,這得花多少錢呢!理療師見狀,攔住她,說絕對不會和你要錢的,那看看這里這么大的買賣還能騙人嗎,又和麗娜說了很多暖心的話兒,無奈之下,麗娜只好第二次躺了下來。

  半個小時之后,麗娜從小睡中醒了過來;理療師告訴她本次體驗結束了。商家果然沒有要錢,麗娜拿著店家送的一摞產品資料從理療室走了出來,走在街上頓感神清氣爽,心想只有半個小時、這也太神奇了,過幾天還要再來體驗的。

  回到家里,麗娜忽然感覺肚子劇痛,大喊一聲:不好!昏死在沙發(fā)上。

  六、理財

  王麗娜的前夫李剛原是機關工作人員,都四十多了,還僅僅是個副科級科員。

  前年,機關實行車改,機關公務用車沒留下幾輛,大家出去辦事兒都不愿開自己的車,而公家的車很難排上隊,因此很多工作只能拖著、甚至暫停了,為此李剛曾向局長提過建議,能否給出去辦公的私家車適當補貼,結果被局長訓斥了。

  這年中秋節(jié)的一天前夕,李剛要到出版社取一批資料,正好公車閑著,李剛打個申請就開著車上路了,辦完了公事兒,見時間還早,李剛就隨路給女朋友買了一點兒東西,結果這一下子惹了大麻煩。車子交回后,和李剛素來不睦的辦公室的人檢查了行車記錄儀,李剛只得承認辦了私事兒,結果他被全局通報警告,并上報市政府。過了幾天,局長安排人和他談話,委婉地告訴他不適合在機關工作,將來也不會列入任職干部考察人選,組織上將會將其檔案關系轉入下屬單位。李剛是個倔強性子,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對上級的處理決定既不辯解也不愿低聲下氣,便提出離崗休養(yǎng),不要公家一分錢,上級見他桀驁不馴、不服輸?shù)臉幼右簿屯馑x崗休息。下崗的李剛到處找工作,按理說他是名校畢業(yè),懂技術、文筆又好,找個工作不是難事,可是真實的情況不容樂觀,私企招辦公司職位的,偏重于年輕貌美的女性,而高級管理崗位內部沒有人根本搭不上界;國企的競爭就更激烈,里面黑幕重重;最后一家很差的私企聘用了他,工資很低,事兒不少。

  這天,李剛正在家里喝悶酒,忽然來了電話,是大學同學李立國打來的,問了李剛的情況之后,李立國告訴他,自己早就不在國家部委工作了,現(xiàn)在做理財,收入十分豐厚,李剛正無所事事,就很感興趣,表示想見面了解了解。

  在首都順義的一家酒館里,李剛和李立國坐在一起,幾年不見,李立國出息大發(fā)了,開著奧迪車,領著女秘,西裝革履的,看著李剛失魂落魄,頓感差異,驚叫:這還是那個當年叱咤風云的學霸嗎?李剛只好苦笑著,把自己的境遇說了一遍,立國說:這就對了,有本事的人有幾個呆在機關的?李立國的秘書遞過一張名片,李剛才知道立國已經是首都金蝶金融理財中心的副總裁了!這家金融中心可是全國出名的,各地都有分支。李剛不由得對李立國是刮目相看,立國說其實掙錢挺容易的,只要路子走對了就好了,一開始我也沒有錢,我是湊了一百萬投了進去,每月返利10%,十個月回本,至今已經兩年了,你算算這一百萬現(xiàn)在是多少?我中心之所以有這么高的回報,是因為我們有穩(wěn)健的海外優(yōu)質投資渠道!幾年下來,這個金融中心的注冊資本已經達到一千億,客戶過萬,很多人不惜抵押房子來這里投資;這不正適應了“萬眾創(chuàng)新全民創(chuàng)業(yè)”嗎?我們還積極嫁接“互聯(lián)網+”模式,并首創(chuàng)了“智聯(lián)網”平臺,比“互聯(lián)網”和“物聯(lián)網”可先進多了,來,加個公眾號吧!要知道,你不理財,財不理你的!

  李剛就加了“金蝶金融理財中心”的公眾號,女秘書又遞上了理財產品的說明、入資協(xié)議、風險提示等一攬子文件,李剛很有興趣,但面有難色。自己本來就是工薪一人,又剛剛下崗,實在沒有多少積蓄。李立國喝過一口茶,淡淡地說:你可以抵押房屋嘛,你的房子不是你前妻住著嗎?房證是你的戶頭,你直接抵押貸款就可以了。李剛表示需要考慮考慮。

  回去之后,李剛把這些事和女朋友和盤托出,女友提示他首都的理財騙子太多了,不過這家財大氣粗的還真不像騙子,不過我可沒錢借你啊!

  此時,因為剛剛做完理療回家,突然肚子劇痛的王麗娜昏死在沙發(fā)上,李剛就來電話,把王麗娜叫醒了,王麗娜一看是他的電話,就沒好氣地說:孩子的撫養(yǎng)費過幾天會給的,催什么催!

  不料,李剛說:有個事和你說一下,你現(xiàn)在住的房子,我要辦理抵押貸款了,我要拿錢做投資理財,做好了就發(fā)財了,做不好你就沒有地方住了,先和你說一聲。

  李剛的話,王麗娜并沒有當回事兒;因為晚上極度疼痛,第二天就沒有上班,直接又去“美艷一生”連鎖加盟總部了。

  七、發(fā)酵

  在“美艷一生”連鎖加盟總部,理療師了解了王麗娜的情況,就說:沒事的,這是好現(xiàn)象,這就叫“氣沖病灶”,也就是說,理療已經發(fā)生作用了,你只要交上兩萬塊錢的年費就可以啥病都治好,臉上身上白晶晶、光溜光溜的,什么樣的男人還不得追著你!

  理療師滔滔不絕,文化并不高的王麗娜被她說得就有些心動了,可是自己也太困難了,兩萬塊可不少啊!回到家里,果然經過理療師的二次料理,身體變得輕松了,晚間也沒有再痛。第二天,她就下了決心,心想省吃儉用的也得把自己養(yǎng)活好,怎么樣也得對得起自己,將來再找個好老公。

  王娟就去交了年費,那可是她僅有的兩萬塊啊;交了錢,她每周可以享受兩次的理療,還可以拿回一些美容產品。

  不料過了不到半年,王麗娜理療剛回家,就有人來敲門,說是擔保公司的來看房子;王麗娜莫名其妙的,就說:你們找錯了吧?

  對方就說:你認識李剛嗎?是他把房子抵押給我們的,F(xiàn)在他還不上貸款,我們就來收房子了!

  這時,王麗娜才想起來,這個房子早已被李剛拿去理財?shù)盅毫?連忙給李剛掛電話,李剛據實相告,說:真對不起,我也沒有想到會這樣啊!那家什么“金蝶金融理財中心”是家大騙子啊,可叫李立國害慘了!去找他們都關門了,據說騙了長沙人三十個億,就跑路了!

  王麗娜被人限期一個周之內必須搬家;她就找到“美艷一生”連鎖加盟總部協(xié)商,表示以后不來做美容了,希望能退回一部分美容年費,拿錢租個房子,結果原來還是笑得很甜的美容師,一聽此話立刻翻臉,是世上沒有這等便宜的事兒!

  王麗娜知道,交出去的錢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的,心里就窩火。晚間肚子又劇烈的痛了起來,這時她才終于知道,花了那么多錢做的理療是毫無效果的,所謂的“氣沖病灶”是騙人的鬼話,并且很有可能還有副作用。想一想,自己離婚,女兒李華對自己不管不問的,也是孩子在上高中,顧不上自己;馬上就要逼著搬家,搬到哪里?眼淚就流了下來。

  天亮了,手機來電話了。一看是張濟國掛的電話,張濟國催促她去上班,說這都好幾天了,公司里沒人啊!王麗娜心想,就找他想一想辦法吧!

  麗娜就找到了張老板,把自己的窘境如實相告,不料張老板見有機可乘,就嘿嘿一笑,說:你只要從了我,都好說;別說借錢,就是要錢都行!

  麗娜說:我還得嫁人了!再說你家里有老婆的。

  張濟國就說:你不要顧慮太多了。

  麗娜考慮到自己的名聲,就斷然拒絕了老板的無理要求。從公司里出來,她知道必須盡快找個工作,不然這個張老板還會糾纏自己,就買了一份印滿招工廣告的報紙,一看上面的“星星工藝品有限公司”招聘女工,并且負責食宿,覺得挺適合自己的,就掛了電話咨詢了,公司人事部的人很熱情;結果到了公司一看,這個公司竟然就是老同學王娟的買賣,不禁喜出望外。

  聽了王麗娜的遭遇,王娟禁不住唏噓不已,原來以為這個當年的;蘖藗機關干部,夠幸運的,沒想到淪落到這步天地,就同情地流下淚來,決定安排麗娜做自己的助手,照顧孩子,給廠子做飯;不料,王麗娜卻說:自己不會做飯。

  王娟就說:做熟了就行了,要求不高的。

  王麗娜就問:這個王真真才四歲,你都三胎了,孩子他爹呢?這得叫人罰多少錢呢?

  王娟就含淚把王邦家的事兒和麗娜說了。

  兩人人不由得嘆息:自己的命怎么這么苦啊!

  王娟說:其實與我們的身體相比,這個社會更需要排毒,坑人、欺詐到處都是!

  說到屬相的問題,王麗娜說,你我同歲,我也屬羊,莫非這命運與屬相真的有關系?王娟說:屬羊怎么了?我不信屬相,我信努力和奮斗。

  王麗娜不由得點點頭。

  八、真相

  幾年之后,王邦家的一對子女已經長大成人,王真真也上初中了。

  王麗娜一直在王娟這里幫工,就和一家人似的,可是一想到有多年沒見過女兒了,也沒有孩子的消息,心里就難過。

  這年秋天,王剛剛研究生畢業(yè)參加工作了,年底回家探親,還帶來一個女朋友。

  王麗娜一看這不是自己的女兒李華嗎?原來,李華和王剛剛在一個公司工作;母女意外相見,就泣不成聲了,感慨命運的戲弄;這時,麗娜才得知前夫因為生意失敗,用來理財?shù)耐顿Y被人坑騙后,一蹶不振,整天借酒消愁;但是因為文化底子好,前不久被一家在紐約的華資公司看中,已經到美國做了這家公司的高管了。他和女兒說:自己這輩子欠她們娘兩個的,等有了條件會還的。

  看著兒子長大了、工作了,還有了女友,王娟很欣慰;安排麗娜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餐;一家人說說笑笑地在一起過了年。

  眼看兒子就要結婚了,王娟說:吃水不忘打井人啊!怎么的也要把天庭集團的恩人請來啊,必須款待人家啊,沒有人家的幫助就沒有咱們王家的今天啊!可是王邦家哪里去了,也不知道哪天他才能回來?他如果看到今天這樣子,該有多好啊!

  春節(jié)期間,網店臨時歇業(yè)。

  正月初七,王菲菲就被王娟要求和天庭集團的孫棉鈴女士取得聯(lián)系,告訴她兒子要結婚的消息,請她和老板務必要到。

  王菲菲就問:孫姐姐,你們老板的大名叫什么啊?

  孫棉玲說:老板一直就叫王志邦啊;我代表老板謝謝你們啊。

  王菲菲說:我們能有今天,全虧你們啊。

  孫棉鈴說:沒什么的,我們就是一家出口企業(yè)的;再說我們老板還是慈善總會會長呢,是有名的大善人;不過,現(xiàn)在老板到迪拜考察項目去了。我們是集團公司,涉及房地產,建筑,進出口,保險,酒店,餐飲等很多的領域,我們的目標是世界500強。

  王娟就上電腦,親自給孫棉鈴發(fā)去信息說:兒子要結婚了,請王總和您屆時參加婚禮。因為沒有你們的極力幫助就沒有我們全家的今天。我想知道,您的老板多大年齡?老家哪里的?喜歡吃什么?我們好準備啊。

  孫棉鈴說:不用客氣的,我們老板很隨意的,老板是什么樣的人,等您兒子結婚的那天就知道了。

  王娟的兒子結婚慶典這天,王娟邀請了很多淘寶大小合作的客戶參加婚禮。

  貴客到了,大家定睛一看禮單,不由得大吃一驚!

  只見走進來一位年輕的女士,她竟然帶來一張千萬支票的厚禮,來人就是那個叫孫棉鈴的小姐。孫小姐抱歉地說:因為王老板在迪拜考察還沒有回來,所以就派我過來了。

  王娟感激不盡,但是堅決不收那張支票。孫棉鈴就說:其實你們有今天的成就是你們不向命運低頭的結果;說著她把王娟的那雙傷痕累累的手舉過頭頂給大家看,眾人紛紛鼓掌了。

  孫棉鈴帶著那張沒有送出去的支票回去了,依然沒有透露那個神秘的王老板到底是誰。

  在秋天的金色季節(jié)里,孫棉鈴帶來了新的稻草房的圖樣,這會兒她在王家多逗留了幾天,她給王娟講了公司里前些年發(fā)生的那些事兒。

  原來這位王志邦原來的名字就是王邦家。

  她說她是受王邦家之托前來參加兒子的婚禮。

  原來王邦家離家出走后,到了遠離家鄉(xiāng)的云南和貴州,刻苦拼搏,從最基礎的建筑隊做起,終于成功建立了大型公司,逐步還清了民工的工錢;為了給妻子和孩子意外驚喜,因此遠在南方的他多年未回家;多年下來,拼搏努力,這家由王邦家一手打造的公司是風生水起,幾年后已經是一家初具規(guī)模的綜合性公司。

  在王邦家的公司蒸蒸日上的時候,發(fā)生了汶川大地震,他在跟隨車隊前往四川汶川地震災區(qū)慰問的途中,遭遇泥石流卡車翻進山溝而造成重傷,去世前安排由孫面鈴以自己秘書的名義和王娟洽談貿易往來,所有來龍始末完全保密,也千萬不要告訴王娟自己去世的消息,他的意愿就是不僅要還清全部欠款,還要帶領全村奔小康,還要把家鄉(xiāng)的農民制造升級為農民創(chuàng)造,把家鄉(xiāng)的產業(yè)做強,做大,原來設想不到那一天就不回家;在他去世后,孫棉鈴等人大膽開拓、積極進取,業(yè)績一年一個新臺階,迅速成長為一家成功的上市公司;已經接駁多個西方海外貿易公司,僅世界500強就有三家,公司規(guī)模和領域不斷擴張,財力和社會影響力以及對社會的奉獻度與日俱增。

  直到事實真相揭開的這一天,王娟以及子女才如夢方醒;終于收下了那張千萬支票。

  消息在全村傳開了,全村人都哭了,人們朝著四川的方向,跪拜叩首。

  天降大雨,雨水混合著人們的淚水像關不住的閘門一樣奔騰不止;王娟呼天搶地的,嚎啕大哭。

  只見,在人們身后,還有一個中年男人也跪下了!只聽這個人說:是我對不起邦家老哥啊!我不該干了那個混賬事啊!王娟一看此人是同村的光棍漢王老七。

  第二天,公安局就來人把王老七帶走了。原來,王老七是本村的老光棍,早期找過老婆,可是好吃懶做的,女人就走了;以后跟著王邦家到過市里打工,結果王邦家失蹤,在一個黑夜里就伙同一個叫孫麻子的奸污了王娟,事后也很害怕,不久孫麻子就得病死了。看看王娟已經長大的小兒子王真真,他就覺得特別像自己的小時候,就懷疑是自己的兒子,便偷偷拿了孩子的頭發(fā)做了DNA親子鑒定,果然就是自己的孩子,頓感良心不安,也欣慰自己也有后人了,決心將來要和兒子相認,就到公安自首了。

  真相大白了,惡人得到了應有的懲處。

  九、脫胎

  歷經艱險,王娟的性格變得開朗了,她玩命地向孫棉鈴等年輕人學習生意經和淘寶經,極大地開闊了視野,走南闖北毫不畏懼,訂單越來越多,其產業(yè)規(guī)模和社會帶動影響力迅速擴大;這天,村里選舉村委會成員,王娟以全票當選村委委員,接著又被選為村委會主任;她立刻把孫棉鈴帶來的一千萬捐贈給了村集體,用于創(chuàng)立村民養(yǎng)老基金;她決心要繼承丈夫的意愿,把全村帶上致富路、幸福路。

  王娟很早就盯住了竹資源的深加工生產,她看好了竹膠板家用菜板市場,第一批試產的竹膠切菜板一投入市場就被搶購一空,就想繼續(xù)擴大生產;看到江南房地產和建筑市場如火如荼,她經過市場調查,她還要再上一套建筑模板生產線,可苦于資金不足,便去銀行跑貸款,可是正在這個時候,自己卻病倒了;暫時由王菲菲和王麗娜繼續(xù)組織生產竹膠板菜板系列產品和草編竹編工藝品。

  王娟出院后繼續(xù)組織上馬建筑模板生產線,她和王麗娜一起在銀行里找了熟人,請了客、送了禮,對抵押的房產進行了評估,上報了貸款額度,貸款總算有了眉目,又被突然告知,國家暫時收緊銀根,還得等。

  一個月之后,王娟和王麗娜總算拿到了第一筆貸款,新購進了建筑模板竹膠板的生產線,不料第一批產品因為強度不達標,沒有通過質檢,王娟痛惜不已,肺部又開始發(fā)痛。王麗娜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就動用自己的社會關系,高薪請來了技術人才,才破解了工藝難題,生產出的產品終于拿到了質檢合格證書。王麗娜又忙著跑市場,因為是個新的產品種類,很多的施工企業(yè)不敢貿然使用。兩個女人又忙著請客送禮,說盡好話,并將第一批產品送人免費試用,不算設備、前后投資已經超過七十萬元,這才逐步打開市場。

  王娟和王麗娜感嘆,在這樣一個注重關系的社會,特別是女人想干成事業(yè)真的太難了,如今能取得成功,久梗在眼眶里的眼淚終于奪眶而出。難關度過去了,生產搞得蒸蒸日上,工人三班倒的忙,訂單還是接不過來。每天早上,從四面八方趕來運貨的卡車在廠子外排起了長隊,僅僅海天地產的老板蘇云峰一次就訂貨兩萬平方,望著自己的產品源源不斷地運往全國各地,幾個人不由得露出開心的笑容。

  這年,王娟等人創(chuàng)辦了老年公寓,村里七十五歲以上的老人都可以免費入住,全村人的福利也進入常態(tài)化,對困難群體都做了最大的傾斜和扶持;又為了保護自然生態(tài)資源,王娟審時度勢,提出了適度開發(fā)利用山地竹林的方案,避免濫采濫發(fā);王娟的無私付出獲得全村人的交口稱贊,其因地制宜積極發(fā)展鄉(xiāng)村工業(yè)的成功經驗得到鎮(zhèn)政府的肯定和推廣,其本人被鎮(zhèn)里推薦進了縣政協(xié)做了委員,改寫了所謂“十羊九不全”的荒誕傳奇,詮釋了什么是“十羊九福”,先苦后甜,雖歷經艱辛但結局美好、燦爛如錦。

  與此同時,王麗娜接到了李剛要求復婚的請求,自強不息的王麗娜毫不遲疑地將請求書撕得粉碎,那個要男人養(yǎng)活的女人早已脫胎換骨了。

  十、開發(fā)

  雖然事業(yè)上受苦受累的、為了全村和家里的事兒也忙壞了,但是已經人到中年的王娟卻依然十分年輕好看,容光煥發(fā)的;享受著家鄉(xiāng)秀美山水的滋潤,一股特有的鄉(xiāng)村婦女淳樸之美的魅力咄咄襲人,這么光光艷艷的大美人、老美人在十里八鄉(xiāng)算是出了名兒,苦難的日子早已遠去,大家驚嘆這么個大美人、條件這么好為什么不再婚?

  不少在外打工的人得知村里的竹子生產做得不錯、活兒也多了,收入也不比城里差,就回來了,村里的人口逐漸多了;但是因為原先底子差,很多人的日子還是始終過的緊巴巴的,王娟的心里就想著,竹子資源畢竟有用完的時候,也不能無止境地砍伐,不然破壞了生態(tài),得不償失;怎樣才可以進一步壯大集體經濟的力量,開拓更加廣泛的創(chuàng)收渠道?經過村委會的表決,村里拿出錢來,請來規(guī)劃專家對村里的可持續(xù)發(fā)展做了長遠綜合規(guī)劃和布局、并做了增收創(chuàng)收的可持續(xù)發(fā)展的專題研討,此時農村城鎮(zhèn)化的春風已經悄無聲息地襲來。

  農村城鎮(zhèn)化的腳步越來越緊,幾乎每天都有來鎮(zhèn)里、來村里考察項目的人,每個村都派出了精兵強將招商引資,都想做時代的弄潮兒和先行者;但是挑剔的開發(fā)商和投資人并不會輕易在不熟悉的鄉(xiāng)村僻壤投資,因此招商引資成功的村子是鳳毛麟角。

  這一天,竹林寨開來了大巴車,從車上下來一些考察項目的客人,他們圍著田野和山丘轉了一圈兒,拿著規(guī)劃圖指指點點的,就到了中午時分。眾人往山下走的時候,正從鎮(zhèn)里開完會回家的王娟一眼就認出了那不是經常來買竹模板的大開發(fā)商海天的老板蘇云峰、蘇董嘛!蘇云峰見到王娟很興奮,叫其他人先走,他要和王娟單獨說兩句話。

  其實,蘇云峰是仰慕王娟的為人才多次采購這村里的竹膠板的,見過王娟幾面之后,又聽說王娟還是單身,心里就有了一些想法兒;其實,王娟對蘇云峰的印象也很好,只是這個單身男人比自己小了十歲。

  在小山崗上,兩個人相遇了,因為人多眼雜,互有好感的兩個人只能靜靜地看著,彼此凝視良久。

  沒有懸念,沒有猶豫,蘇云峰當即決定投資開發(fā)竹林寨項目。招商引資成功的功勞就記在了王娟的名下。村里人得知這個消息,紛紛感嘆老美人出馬一個頂倆、生男勿喜生女勿悲、山溝里的鳳凰下金蛋;其實,王娟并沒有特意去跑項目、拉投資商。

  很快竹林寨的事兒傳遍了縣城,“山水疊翠”的響亮項目橫空出世!每天前來考察項目的投資商和業(yè)主絡繹不絕,其實很多人都想一睹“招商老美人”的風采。

  新組建的竹林寨地產開發(fā)實體公司掛牌成立了,“山水疊翠”項目的招牌掛出去了!首期注入資金一億五千萬元,公司買斷了三百畝的土地;蘇云峰堅持要送給王娟30%的股份,但是被王娟拒絕了,但是提出用村里的土地產權取得項目45%的股份,產權人是全體村民。

  王娟玩命地學習知識,整天忙著和客戶打交道,到處考察,夜里還要回家去看看廠子的生產狀況;看到女兒已經可以獨當一面,模板廠自己也不管了,完全交給王菲菲和招聘來的經理負責,并同意進一步擴大產業(yè)規(guī)模,擴建廠房;王娟本來就不是笨人,經過歷練和自己的刻苦努力,王娟的地產業(yè)內水平和專業(yè)素養(yǎng)全面提升,很快就可以在董事會上提出一些真知灼見,就是講起地產的操作來,也不含糊,什么容積率、綠地率、覆蓋率和環(huán)境景觀、消費群體、廣告投入、項目定位等等也能說出一些新的見解來;大家對這女人的迅速“成長”嘖嘖稱奇。

  蘇云峰的項目遍布全國和歐美各地,不會常駐竹林寨,王娟做為總經理全權負責房地產開發(fā)事宜;畢竟入行不久,急需招聘人才;經過激烈的角逐,來自哈城大學的高材生張麗華勝出,被聘為總經理秘書,而王麗娜做了辦公室主任。

  入夜,會議室里還在開會,王娟、張秘書、王麗娜等人在聽各部門逐一匯報工作業(yè)績和進度,接著安排資金投入、和會計對賬,完了王娟說:現(xiàn)在時間緊迫,看看別的村子正眼熱呢,沒有幾個有咱村的好運氣,我們可不能辜負了這大好的機遇!知道大家辛苦了,但是沒辦法,不進則退,時間不等人,山水疊翠不等人,做為公司員工我們都要加快進度!又具體安排了一些事兒才散會,做售樓方案的女孩們挨了批叫苦不迭,沒想到農村的當家人這么有水平、有魄力。

  王娟剛要走,被張秘書叫住了,看到張秘書這么晚還沒有休息的意思,王娟就問她怎么還不睡?張秘書就說:蘇董到香港和澳門考察去了,公司這么多的事兒沒做完,我可睡不著,您不也是一樣?

  王娟就問:蘇董什么時候回來?

  張秘書說:快了吧。我叫住您,是因為我也覺得那些女孩子的方案不大行,完全是按照大城市的路子寫的,沒有入鄉(xiāng)隨俗,您看,這樣吧,我先寫一個,完了您修改一下吧。

  王娟想說,張秘書的工作一大堆,哪有時間做份外的事兒,但是看到張秘書如此誠懇、如此敬業(yè)愛崗,有這樣的好員工,王娟很感動,眼睛濕潤了。

  十一、突變

  看到媽媽在公司這么忙,兒女們不由得為媽媽的身體擔憂不已。

  項目開盤獲得巨大成功。社會傳說這是因為王娟還和大老板搞起了姐弟戀,她雖然年四十多,但是長得卻像二十歲,出奇的干練漂亮,很多的城里人是為了一睹王娟的美貌,才每天都有人遠遠地過來看房子、買房子,其實不少人看房子是假、看人才是真,但是既然來了也就看好了房子,這些話傳到王娟的耳朵里,她不以為然,心里話長得好不是壞事;她當然知道,業(yè)主最終是被項目獨特的設計和良好的生態(tài)以及獨具慧眼的營銷理念所吸引了,就定了房子,造成一房難求,贏了一個個的滿門紅。

  一天,略微閑暇的王娟檢查賬目,隱約感覺賬目不對勁兒,好像與副總王麗娜有關,至少有一千萬的支出不符合規(guī)定,就找來了麗娜,不料麗娜心虛,不承認自己侵吞了公款;面對昔日好友,王娟舉棋不定,不知道應該怎樣處理這件事,假如報案或者上報到董事會,王麗娜的一生就完了,這一個從來沒見過大錢的傻女人。

  王菲菲早已年近三旬,可惜前期由于幫著母親忙碌于生計,耽誤了自己的婚事,后來是高不成低不就的,一直沒有找到心儀的男朋友,最近通過愛在今宵征婚網站終于釣得金龜婿,雖然是個二婚男人,但是家業(yè)殷實,便提出辭職,王娟等人都很高興,便同意了,婚后就搬到城里去住了,王菲菲住進了城里的豪宅,當時心里十分滿足和自豪,心里話這十里八鄉(xiāng)的女人,就屬自己的日子最好;哪知道天有不測風云,那個老公沒有生育能力不說,結婚不久還因為走私汽車被公安邊防找上門了,罰沒了全部積蓄不說,還把唯一的房產拍賣了,搞得王菲菲只能寄居在出租屋里,老公也很少回家,她一個人形影孤單,又不敢把實情和王娟說。

  幾天后,公司副總王麗娜被批捕的爆炸性新聞迅速傳遍大街小巷,隨后登在了報紙上,原來,公司董事也發(fā)現(xiàn)了王麗娜的經濟問題,也專門找王菲菲談話,可惜王麗娜抱著僥幸的心里,堅決否認,原來王麗娜虛列開支挪用的公款已經被她在城里買了別墅,王娟自己也沒有錢幫她,萬般無奈之下,公司報了警;在董事會上,王娟做了檢討。

  再說不久之后,王菲菲看著男人實在不爭氣,便起訴到法院離了婚,結果隨后的時間里是越嫁越窮,第二個丈夫下崗失業(yè),生了孩子連奶粉都買不起。

  消息傳到王娟的耳朵里,王娟萬分震驚!頓時感到自己瞎忙活,這都多少時間沒有看到女兒了!每次通個電話,王菲菲總是說很好的、很好的,想起這些,王娟的眼淚就流了下來,心說對不起孩子啊!心里說:別怪媽媽,孩子,都是太忙了,把你給忘了,對孩子的關心太少了。

  事又湊巧,竹林寨項目的巨大成功轟動了周邊鄉(xiāng)村,鎮(zhèn)里的臥虎崗村的人也去參觀考察了“山水疊翠”項目,回來后就打聽村里誰和那個王娟關系最好,了解內情的人就提到了王娟的女兒王菲菲,想請王菲菲去找王娟取經、打聽項目的內幕,王菲菲本來因為日子過得太慘,不會輕易回家見媽媽,一聽此話心里就發(fā)毛,連忙推脫,來人就說只要打聽到了內幕,村里獎勵她一萬元。躊躇之下,王菲菲就租了三輪摩托回到家里,回到家里,見竹膠板等產品還在火熱地生產著,并已經添置了多臺設備,擴大了產業(yè)規(guī)模,擴建了廠房,其他的沒有太大的變化,見王娟不在家,王菲菲心里就松了一口氣兒,因為不是因為太窮了、太需要錢了,真的沒有勇氣再見媽媽了。

  王菲菲只好趕到售樓處,售樓小姐以為是來了買房子的,十分熱情地迎上前來,王菲菲趕緊解釋說,不買房子,買不起房子了,我是來這里找人。王菲菲說找王總,售樓女孩以為她是找王麗娜呢,就說到王總出事兒了;王菲菲大驚,連說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說:我媽媽很廉政的啊!女孩見狀趕緊把王菲菲拉進屋里,問王菲菲你媽媽是誰,當?shù)弥獊砣耸钦彝蹙甑臅r候,女孩拿出手機給王娟掛了一個電話,電話里正在公司總部忙著接待客戶的王娟一聽是女兒來看自己,心里十分高興,就說叫來人先在售樓處等她,一會兒就過去。

  沒見到王娟之前,王菲菲十分膽怯,因為多年沒見,又假裝自己日子過得不錯,擔心見面尷尬,難免露餡,心里忐忑不安;一會兒,王娟坐著車回來了;一見面,果然王娟發(fā)現(xiàn)女兒十分憔悴,頓時就感覺自己對不起孩子,眼淚就下來了。

  王娟開車拉著王菲菲到了鎮(zhèn)里不錯的飯店里,兩個人點了菜就在那里談心。席間,王菲菲說,實話告訴媽媽吧,我真的是捉襟見肘了,沒錢花了啊。王娟聽了問那你怎么不來找媽媽?王菲菲愛面子、無言以對;王菲菲又說,自己這回來是受人之托前來刺探商業(yè)機密的,回去報告他們村里好照著葫蘆畫瓢、也搞開發(fā),村里給獎勵的。

  不料,王娟聽了這個話是哈哈大笑說:就你,你會當商業(yè)間諜?可能嗎?我的好女兒?

  見王娟對自己的話毫無敵意,王菲菲就說:還是媽媽好呀。

  王娟說,其實完全不必大費周折的,你就叫他們村里的人來找我就行了,我會沒有保留的據實相告的。

  王菲菲聽了就說:人家給我一萬塊呢!

  王娟說:咱不要他們的錢,就叫他們直接來找我就行了!

  十二、危機

  果然,幾天后,王菲菲帶來了取經的人,王娟在百忙之中接待了臥虎崗的人。

  王娟沒有保留地介紹了項目運作的細枝末節(jié)和前前后后的投入。看著山坡上的綿羊和牧羊犬以及草地上的白鴿子在起起落落,走進綠樹環(huán)繞的甬路上,又參觀了即將交工的項目業(yè)態(tài),來人不由得大為贊嘆,連說:真是大手筆啊,大手筆!但是又一搖頭:你們的經驗我們是學不來的啊,一是投入太大了,二是沒有兩下子的企業(yè)家很難有這么大的膽識啊;說話之間就很想見一見蘇董,王娟據實相告,蘇董在香港,沒有回來。

  蘇云峰常年往返于香港、澳門、北京、哈爾濱等地,有時幾個月也見不到人,說到這里,王娟不由得十分擔心蘇云峰的安全和健康。

  月末,王娟看了公司的報表,令她擔心的事兒終于發(fā)生了,公司的資金鏈已經不容樂觀,負債率過高,經營風險凸顯,有的項目甚至岌岌可危,一問才知道公司的部分資金多次被蘇董緊急挪用到國外去了。

  這一天,原來就對王娟充滿敵意的蘇云峰前妻來找蘇董要錢,蘇云峰遠在美洲,蘇的前妻見到了王娟,說自己患了子宮癌了、沒錢醫(yī)治,由于公司的賬戶里已經捉襟見肘,王娟就從自己的工資卡里提出十萬元交給蘇妻,說是蘇董安排的,蘇妻才悻悻地走了。

  眼看第一批房子在主體封頂之后就要開始內外粉飾了,這個時候卻有施工單位找到王娟說再不給進度款就要停工了,王娟連忙安撫,說盡好話,并答應會盡快解決的。下午,王娟連忙召集張秘書和公司中層開會商討對策,會后,王娟做出一個大膽的決策,提前開盤第四批次的房源,以抵補資金的不足,電話里她把自己的想法和蘇云峰做了溝通,蘇云峰說雖然急了一些,但是現(xiàn)在資金不寬裕,也只得如此了,并說:你辦事我放心。

  聽了蘇云峰的話,王娟的心里暖融融的,再苦再累也心甘情愿,激動的淚水奔涌而出。這個時候,周邊的地產市場很不景氣,因此此時開盤的樓盤很少,大家都怕積壓,延長了去化周期,張秘書建議公司董事會要謹慎,但是王娟卻力排眾議,堅決堅持開盤;公司的團隊形成了兩種截然相反的觀點。

  鹿死誰手就看開盤了。

  果然不出王娟的所料,開盤的第四批房源依然是供不應求、一房難求。

  王娟興奮不已,知道這是長期口碑積累的結果,與不景氣的市場環(huán)境無太大的關系。回籠了資金,項目的資金缺失略微得到了緩解,王娟總算松了一口氣兒。

  十三、禍起

  王娟又一鼓作氣,苦思冥想,拿起筆來,以飽滿的熱情起草了“致廣大業(yè)主的一封信”,幾經修改,又把張秘書等人找來,張秘書一看王娟的這封激情洋溢的感謝信,心里欽佩不已,承認自己不應該懷疑項目的影響力和感召力,不應低估了項目在市民心里的份量,完全同意把這封感謝市民在地產市場處于低谷的背景下,依然義無反顧地投資“山水疊翠”的義舉刊登在報上。

  感謝信見報后,縣長有些疑惑,為什么要突然登出這樣的感謝信呢?幾經了解才得知,項目遇到了資金瓶頸,便連忙安排金融和主管部門加大傾斜力度,堅決支持項目的順利推進。

  銀行提高了“山水疊翠”的授信額度,資金源源不絕地劃轉過來,可是不久政策有變、銀根收緊。

  年底,首批房源按期交工;業(yè)主拿到了鑰匙,每個人的臉上喜氣洋洋;從美洲趕回來的蘇云峰看到拔地而起的四期項目深受感動,連說:項目一班人辛苦了!不簡單啊。又盯著王娟和張秘書等人說:你們可真是巾幗英豪啊!

  這天夜里,寒風吹起,空曠的工地上因為冬閑已經沒有幾個人,只有耀眼的鹵素燈還在注目著那些塔吊;在工地不遠的山坡一直延伸到漆黑的小路上,王娟用盡全身力氣向前跑,因為她發(fā)現(xiàn)了前來偷盜建筑材料的毛賊,身后王麗娜也在一起跑,兩個女人喊著:停下,給我站住!眼看就要追上了、就要追上了,突然一個彪形大漢竄了出來,兩人一看竟然是張濟國!王娟一下子坐了起來,原來是一場驚夢;與此同時,她的脊椎劇烈的痛了起來,心想躺下會緩解的,這都是這些年辛苦忙碌的結果。

  不料天亮后,王娟依然疼痛難忍,剛才還在想著應該到拘留所看看被關著的王麗娜了!可是實在受不了了,不得已放棄了去看王麗娜,就趕緊叫司機把她送到了縣里的醫(yī)院,醫(yī)生連忙安排護士給她輸液消炎、止痛。

  護士一邊操作一邊說:你們公司可真奇怪,昨天老板住院,今天總經理住院,怎么就和商量、好了一樣呢?

  王娟忙問是怎么回事,護士告訴她,昨天蘇董就住進來了,并且還病得不輕。

  王娟一聽,就是一愣,怪不得昨天問辦公室的時候,女秘書吞吞吐吐的呢,原來這蘇董是要求對她保密的。

  王娟心里很吃驚,隱約覺得蘇云峰病的不輕。

  王娟從側面細問得知,蘇云峰因為長期奔波、飲食不規(guī)律,從胃炎已經發(fā)展到了胃癌,現(xiàn)在還是早期,但是并不樂觀。

  王娟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心說,資金缺口可以想辦法解決,但是這健康的事兒就不是花錢可以解決的了,真是禍不單行啊!

  十四、歸來

  售樓處來了一個美國客商,指名要找王娟總經理,售樓小姐說:我們王總住院了。來人說:掛電話告訴你們王總,我叫李剛,剛從美國回來的,我是王麗娜的老公。

  王娟接到電話,就是一愣,驚問:李剛來干什么?就叫人安排車把李剛拉到醫(yī)院來。

  李剛和王娟從來沒有見過;李剛見到還在病榻上的王娟,毫不客氣,第一句話就是:“王麗娜怎么得罪你們了,你們把她給送進去了,送進去也就罷了,還一次也不去看她,虧你們還是老同學、老朋友呢!”

  王娟連忙支起身子說,不是不去看她,是實在沒有時間啊,說著就把董事會的決議和李剛說了,李剛一聽是挪用了一千萬,不由得一笑,這點兒錢我拿!你們就免于起訴吧!

  王娟說,我自己說了不算,要經過董事會的啊。

  李剛就說:不知道你們項目是否缺錢?我的美國老板杰克先生想在中國融資房地產,剛才在工地轉了轉,你家的項目還搞得像模像樣的,不比美國的工地管理狀態(tài)差,可否這樣,咱們做個交易?

  王娟一笑說,你說的是什么交易?

  李剛說,我拉來投資,不低于一千萬美金,你要求董事會撤銷對王麗娜的指控。

  王娟說,我努力就是。

  與此同時,王娟的心里十分高興,一方面是因為項目資金不足,正需要錢呢,國有銀行雖有授信,可銀根縮緊、已經無錢可貸,李剛的話如果成真,不是及時雨嗎?另一方面,好姊妹王麗娜就可以出來了,多好!

  夜里,美國時間早上八點,李剛把王娟提供的項目清單和估算書發(fā)給了美國的老板杰克先生,杰克對這個項目也很感興趣,沒想到中國的城鎮(zhèn)化改造原來孕育著這么大的市場,同時也對項目書的精心設計贊嘆不已,就初步通過了投資意向,但是還要經過集團董事會的決議。

  好消息一個接著一個,蘇云峰的胃癌因為發(fā)現(xiàn)的比較早,做了手術,已經初步得到了控制,并無生命之憂,而王娟的腰痛是勞累所致,經過修養(yǎng)也好了很多;經歷過人生大難,蘇云峰知道要珍惜歲月、時光苦短,在一個風花雪月的深夜,終于大膽地向王娟求婚,王娟含淚答應了,兩人決定不舉行婚禮,在“山水疊翠”項目徹底告竣的時候,遠赴歐洲結婚。

  美國的資金終于打來了,項目進展的很好,預售的樓盤按期交工,質量也絕不馬虎,有兩個單體工程還榮獲當?shù)佤敯嗒劊?ldquo;山水疊翠”項目的口碑就又上了一個臺階,引得綠地、萬科等大集團也來取經學習,看到項目的招投標、監(jiān)理、質檢一樣兒都不少,紛紛贊嘆這樣的項目真是了不起、令人贊嘆,設計理念和經營模式遠遠地把大集團的商品房甩在后面,有這樣的項目壓著,他們的壓力就大了,不得不思考改進項目的經營模式。

  十五、

  想一想多年來,經過艱難險阻,終于把事業(yè)做得風生水起,很多的親戚朋友都想來分一杯羹,王娟堅持叫他們去參與公平競爭,結果必然得罪了一些人;再想起前幾年自己困難的時候所遭遇到的種種艱險,想一想都心驚,長期的打拼實在是已經心力疲憊,沒有頑強的毅力根本抗不到今天,現(xiàn)在的王娟只想過一種平靜的日子。

  這天,李剛和王麗娜來看望王娟,原來兩人已經復婚了,是前來感謝恩人的。

  王娟第二年還沒有換屆就被取消了縣政協(xié)委員的資格,有人說她在政協(xié)會議上的講話太直率了;當她看著集團公司已經完全步入了正規(guī),村里的經濟實力大幅度增強了,老年公寓越辦越好,村里的福利待遇一年一個臺階,看看眼前的大批年輕人都已成長起來,王娟的心就徹底放下來了,她毅然決定放棄眼前已經擁有的這一切,把集團和股份交由董事會團隊經營管理,又辭掉了村委會主任職務,她說要輕松地迎接人生的第二個春天:和蘇云峰到歐洲結婚。

  在去歐洲旅行之前,有很多的事兒需要做些安排,王娟的心里裝著全村子的鄉(xiāng)親,就召集村委會開了會,公布了自己在任時期的財務決算,收支明細,和村民算明白賬,叫人們信得過,她可不想叫人背后議論說壞話,村民看了財務報告,不由得慶幸昔日的小山村早已野雞變鳳凰了!富裕的山村大有希望和發(fā)展空間,一個環(huán)保生態(tài)的、可持續(xù)發(fā)展的社會主義新農村已經呼之欲出,大家不由得為王娟的辛苦付出報以最熱烈的掌聲,以表達發(fā)自肺腑的敬意。

  王娟婉言謝絕了父老鄉(xiāng)親的真誠挽留,含淚鞠躬給鄉(xiāng)親們致謝。

  隨后,王娟和蘇云峰一起乘坐火車來到了貴州的天庭集團,看到昔日的小姑娘孫棉齡小姐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媽了,驚喜不已;又看到了自己的兒子王剛剛和王麗娜的女兒李華相親相愛的,感到十分欣慰;幾個人在飯店里吃了飯,互訴相思之苦,眾人不由得感嘆時光苦短、人生苦短,王娟勉勵年輕人要珍惜時光,不負大好年華和偉大的時代。

  幾個人一起又遠赴四川汶川,到了為抗震救災遇難者建設的英雄公墓,為王邦家的陵墓掃墓,獻花、鞠躬;這天正好是清明節(jié)前夕,令他們感到吃驚的是,已經有很多當?shù)氐母卸魅耸吭诮o邦家獻花和鞠躬了,原來王邦家的博大愛心和事跡早已感染著很多的當?shù)厝讼蛩麑W習,王娟為前夫在南方的他鄉(xiāng)故土受到如此禮遇而感到十分欣慰和感動。

  第二天,王娟和蘇云峰從成都機場直接飛向歐洲,新的美好人生在等待著他們。

  幾天后,竹林寨村委收到了省希望工程辦公室的感謝信,工作人員打開一看,原來是王娟以村委的名義用自己的錢捐款五百萬元;其實此時的王娟并沒有和愛人到夢寐以求的丹麥海濱度假,依然在國內,她把出國旅游節(jié)省的錢,加上積蓄捐贈給了希望工程。

  消息傳開,人們紛紛夸贊王娟真是“白雪雖冷心里火熱,梅花玉骨癡心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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