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殊《浣溪紗》
(一)
仲春時(shí)節(jié),道旁的花木都漸有朗潤之勢。荃君和母親走在去學(xué)校的路上,因?yàn)闊o法拒絕母親的“順路”相送,荃君只有加快腳步,以免被同學(xué)看見。母親幾乎是一路小跑,但她還不忘一路叮囑:“君君,食堂伙食怎么樣,吃得慣嗎?要不要媽媽給你帶一點(diǎn)菜?!”
“沒吃過食堂嗎?吃久了自然習(xí)慣。”荃君語氣斬截,略帶譏諷,一絲不屑的笑掠過他俊秀的臉。
“哦,好好好!嗯……”到了路口,母親又忍不住開口了,“過馬路一定要注意轉(zhuǎn)彎的車,有些摩托車、自行車速度也挺快的,千萬別搶……”
“多少遍了,煩不煩?”荃君擔(dān)心地看了看即將到達(dá)的校門,希望母親停止嘮叨。
母親仍舊吃力地跟上他的步伐:“那行!喔,還有,你們宿舍樓剛剛裝修完,我上次聞到味道好大,你要不要緊啊?”
荃君終于忍無可忍,低吼道:“夠了!我看你是上天派來把我逼瘋的吧!”
他頭也不回地跑進(jìn)校門,母親緊追了兩步,一個踉蹌,險(xiǎn)些摔倒。淚在眼眶中打轉(zhuǎn):“對不起,我只是……”她喃喃自語。
沒有回音,就像寂寞枯燥的日子一樣沉默。
(二)
“荃君走進(jìn)教室,深深吸了一口彌漫著試卷氣息的空氣,覺得很清新,盡管一沓沓的試卷是學(xué)渣的地獄,至少像他這樣的學(xué)霸可以靜靜地刷著讓自己成為超級大學(xué)霸的題,享受片刻的寧靜。他利索地拿出《數(shù)學(xué)精編》,很快便沉浸在自己靜穆的理科世界。
“荃君,荃君!你做完這道題,給你看個東東。”后排的羲紹湊到他身邊,他清楚荃君做題時(shí)的氣場不像磁感應(yīng)強(qiáng)度,是不能被突然而至的磁鐵所改變的,所以愿意耐心等候一會兒。
5分鐘過去了,荃君沒有搭理的意思, 羲紹急了,把手機(jī)伸到荃君面前,興致勃勃地指著手機(jī)里明星K富有張力的pose:“荃君,你看哇!很帥吧,從沒見過這樣的氣場吧!”
荃君頭也不抬:“你安靜一點(diǎn)可以么?”羲紹很驚異:“你上次不是還夸他酷么?”
“你可以安靜下來嗎?”
“哦,我只是想讓你輕松一點(diǎn)……”
“嗤!你不在這里,我才輕松呢。”
沒過多久……
“誒!荃君,昨晚的球賽看了嗎……”羲紹學(xué)聰明了,為了不需要荃君轉(zhuǎn)頭,特地跑到荃君座位前面殷勤地搭訕。
“我對無腦人的游戲不感興趣。”回給他的是毫無表情的一張臉。
羲紹覺得實(shí)在沒面子,上前”嗖”一下奪過荃君手中的書,“都要保送清華了,你還在做什么題呀!”
瞬間的靜默之后是瞬間的爆發(fā)。
“出去!我忍你十六年了。”一聲響亮的拍桌子聲,讓教室里的空氣都哆嗦了一下。
“哦哈!十六年,你還記得我們十六年的交情,不容易。”荃君抬頭看一眼羲紹,發(fā)現(xiàn)竟然有淚珠在他眼中打轉(zhuǎn),他有些不忍,但還是故作不屑地回到自己的題目上,不再說話。他真是不想再和這個無知、無腦,甚至還愛哭的人搭上一點(diǎn)關(guān)系了。
和大多數(shù)悲情的單親家庭的孩子一樣,他沒有見過父親。可是與他們巨大的不同是,他的母親從來不強(qiáng)求他取得什么漂亮霸氣的好成績,甚至鼓勵他與羲紹這樣“不學(xué)無術(shù)”,整天只知道尋開心的孩子一起玩,一起學(xué)。母親對他說:“羲紹這孩子,沒有壞心眼,你們又是自小的玩伴,應(yīng)該相互照應(yīng)才是。”哪有這樣的媽,甘心讓自己的兒子歸于平庸???哪怕她給自己吃差點(diǎn),用差點(diǎn),自己絕對不會怪她,可是她在生活上關(guān)心備至卻并沒有讓自己成為天之驕子,改變命運(yùn)的意愿---這是荃君永遠(yuǎn)無法接受的。
荃君臉色鐵青,第一次在望見數(shù)學(xué)題目的時(shí)候開了小差。羲紹見他始終無動于衷,便訕訕地轉(zhuǎn)身離去。臨出門時(shí),他回頭痛苦地望一眼荃君,看著荃君巋然不動,依舊刷題,終有一滴淚落了下來。男兒有淚,不應(yīng)輕彈---然而,這次真的不輕。
有些人,有些話,終于忍不住了。
“張愛玲說得好,不要到富人傘沿下躲雨,那只會讓你的頭上淋得稀濕。”說話的是遙憐。
“你什么意思?”荃君也頗似挑釁地問。
遙憐淡淡一笑:“沒意思!我只是覺得,和自以為是的人奢談友情,與此類似。”
荃君并沒有剛才對母親和羲紹的那種厭煩感,當(dāng)然遙憐那張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臉也并沒有讓他覺得高興。只是這個高一時(shí)的同桌,實(shí)在優(yōu)秀得讓他壓力山大,弄得他再不敢耍小聰明,只有老老實(shí)實(shí)拼命刷題才有機(jī)會與她打個平手。而且奇特的是,遙憐人緣極好,唯獨(dú)對他針鋒相對。話不多,卻處處猜得透他,老是及時(shí)地滅他威風(fēng)……
荃君剛想回?fù)魩拙?話到嘴邊,卻又咽了下去。
本來遙憐是他角逐清華的主要對手,可她放棄了,她的理由是有人比她更適合。想到這里,荃君也就作罷了。只是,在他的心底,又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悲涼,如仲春之夜般的悲涼。
(三)
仲春的夜,還是寂寥孤苦的,甚至不如蕭瑟秋風(fēng),總歸還有落葉可以算作知己。
而荃君的知己者,唯有墻上的眼前人---一襲青衣,倚坐在紫藤架下吹笛,如潮如海的燦爛的紫藤簇?fù)碇?宛如夢幻之中。這仿佛不是畫,是天神特意賜予的仙子玉照,美得無以言表。
荃君呆望著那副畫兒,喃喃自語:“我知道大家都覺得我冷漠,可誰又知道我內(nèi)心的苦楚與抱負(fù)。我討厭身邊的那些俗人,他們沒有雄心大志,要么只知道談?wù)撟沸牵琲phone,新版游戲,要么沉浸在柴米油鹽的瑣事之中.也許只有你才是我的解語花吧!”
這是從荃君很小時(shí)便一直掛在墻上的一幅畫,母親似乎對這幅畫情有獨(dú)鐘,時(shí)時(shí)小心地為她拂塵。一次羲紹來荃君家玩,也盯著這畫發(fā)了好長時(shí)間的呆。小時(shí)候最開心的事,就是聽母親講述畫上女子的傳說故事。不知為什么,他聽過很多人講神話故事,母親講的卻是最扣人心弦,最讓他身臨其境的。母親說,這是天帝的三女兒,才貌雙全,性情倔強(qiáng),因?yàn)橄矚g在紫藤架下蕩秋千,所以被稱為“紫藤仙子”。仙子吹得一手好笛子,能讓仙鶴隨之起舞;織得一手好錦,堪比天邊的云霞;還因?yàn)樨潙傧陆绲纳剿谰八阶韵路,流連往返......
“校園的萬花叢中,我只流連于那紫藤架下,就因?yàn)槟恪?rdquo;荃君深情地沉浸在自己的理想世界里,仿佛在那一世界,才有與自己年少情懷相稱的人與事。
(四)
校園內(nèi),紫藤架上一串串不起眼的花苞在風(fēng)中微微顫動,卻無人留意。
“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須惜少年時(shí)。”這樣的美景竟無人在意,真枉殺了花兒的一番苦心。荃君漫步到紫藤架下,心里默思著那三公主,不覺感慨時(shí)光流逝。
“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有誰接了下句。
“誰?”荃君驚詫地望去,卻見遙憐正默然垂首,情緒低落地坐在石凳上。“沒想到你也來這兒。”
“吟風(fēng)弄月,不是誰的專利。何況是你擾了我。”
荃君終究是不服輸?shù)? “杜秋娘的這首《金縷衣》,前兩句倒好,后兩句顯然有輕浮之氣。”
“想多了吧?歲月如花,美好但短暫易逝,所以教人珍惜。”遙憐的語氣全無往日的咄咄逼人。
“我絲毫不覺。”荃君準(zhǔn)備犟到底。
“《紅樓夢》里寶釵說得好,與其說書誤了人,不如說有人把書讀糟蹋了。”遙憐又恢復(fù)了一貫的順手一擊。
荃君從來佩服遙憐的口才,但也從來心服嘴不服:“我會的并不比你少。”
遙憐終于無奈地抬起了頭:“是!你自然是厲害的,但你有過真心實(shí)意的共鳴么?”
荃君開始想說點(diǎn)什么心里話了,但最終他望了一眼愁容慘淡的遙憐,還是淡淡地: “對不起,我還有事,告辭了。”
轉(zhuǎn)身之間,遙憐在他身后似乎自語了一句: “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
荃君錯愕地回頭看著她,心有所動,但他轉(zhuǎn)而又冷腔冷調(diào):”沒人記得錢镠對吳越的功績,卻把他這句不甚重要的話流傳了下來。”
“功業(yè)如土,情意流芳。也許,這是歷史的選擇。”遙憐踉踉蹌蹌地前行幾步,終于無力地倚在樹上,“或許真的該是我,緩緩歸了。”
今天是她與天帝約定的兩年期限的最后一天,但她到底沒有等到荃君的一次真心的凝眸。難道這個能讓她重生的凝眸就這么難嗎?
“既如此,我當(dāng)初又何苦……?”
回憶翻騰……
(五)
也是一個仲春之夜,天界的紫藤花正初開.一襲青衣,輕移蓮步的她正憧憬著自己的下界之行。
“憐兒,留步!”串串紫藤被追來的湑洸天神掀了起來。
遙憐驚訝地回過頭:”洸哥哥!”
“天帝已命二位仙子下凡,你又何苦再下凡塵?莫不是……你真的愛他?!”
遙憐淡淡地笑:”洸哥哥果然聰明。”
“可天帝只給你兩年時(shí)間,還要掩去你的美貌。”
遙憐低下頭,不自覺撫摸了一下臉頰。
“你若那般失了容顏下凡,他又怎會愛你,守護(hù)你?倘若到時(shí)你不能得到深情的回眸,就真要依了天規(guī),困居貶所,萬劫不復(fù)了。”湑洸頓了頓,“何況我已發(fā)誓,萬年不變,護(hù)你周全。”
遙憐微微屈膝,向湑洸施了一禮:”碧玉小家女,不敢攀貴德。感郎千金意,慚無傾城色。憐兒所決之事,斷不會后悔,告辭。”
“憐兒!”湑洸呆呆地注視其背影,“無論如何,我于你,不離不棄。”
(六)
如今與天帝約定的兩年期滿,遙憐倚在紫藤架下,似乎在最后作別。
這時(shí),湑洸緩步走上前: “憐兒,今日天氣甚好,你不是常說,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 ”
“洸哥哥,你怎么……來了?難道你……?”遙憐又吃驚又仿佛猜到了什么。
“我說過,對你不離不棄。天帝已答允我隨你同去貶所,做一對神仙眷侶……”
遙憐終究還是感動的:“你這是何苦呢?!失去天神的尊位,為我這……無心人。”
湑洸一字一句很認(rèn)真地說:“我-愿-用-一-生-的-凝-眸-護(hù)-你-周-全。”湑洸深情的目光如陽光般煦暖,遙憐感覺自己仿佛被籠罩在一片美麗的光華中,她頓然變回那個美麗的三公主。
遙憐淚眼婆娑,不知該說什么。沉吟半晌,她緩緩開口:“洸哥哥的恩情,憐兒必當(dāng)終生為報(bào)。但憐兒尚有未了的夙愿,請讓憐兒在這凡塵再待最后幾個時(shí)辰吧……”
湑洸知道遙憐心思,痛苦不堪,他看了一眼遙憐,默默離去。
“最后的幾個時(shí)辰...”遙憐一邊回憶,一邊垂淚---難道自己真要這么白走一遭?這時(shí),她驚異地看到了似乎同樣憂心忡忡的荃君正快步走來。她頓時(shí)心如刀絞,但即使是最后一面,自己也要盡最大努力讓他明白。一切,不能改變,至少昭然。
遙憐款款走上前,粲然一笑: “陌上花開,可否同游?”
荃君瞬間愣了一下,恍如夢幻,腦海里迅速閃出三公主的畫像,但她的聲音分明是遙憐的: “三公主? 遙憐?!”
遙憐愣了一下,最終還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
“早見過公主畫像,只是……公主之前的扮相……”
遙憐似笑非笑: “有些事你猜得到,是因?yàn)槁斆鳌5行┠阌肋h(yuǎn)猜不到,是因?yàn)?hellip;無視。不過你,終于還是回來了?”
荃君仿佛還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覺得……你剛才……有點(diǎn)反常,又一直沒見你到教室……有點(diǎn)擔(dān)心……就又過來看看……”
遙憐憂傷地垂下眼簾: “你到底還是……,可惜……你知道嗎?其實(shí),你的媽媽貞寔和朋友羲紹……”
荃君面露疑慮,不知她想說什么。
“都是……我的姐姐。”
一切,靜默。
“大姐溫厚敦實(shí),故來作你母親。二姐活潑調(diào)皮,故來作你朋友。你本是個孤兒,天帝憐恤你,故派她們下來照料。她們謙卑地順從你,討好你,因?yàn)樗齻儫o條件地愛你,在乎你。而我,也許是替姐姐們抱不平,想教訓(xùn)教訓(xùn)你;也許是因?yàn)?hellip;…你以我為知己……所以……我也對你多了份牽掛……”
荃君完全怔住了,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用美貌換得兩年時(shí)間來到人間與你相遇,每每對你苦口相勸,你卻總是對我白眼相待,你哪里知道只需你一瞬的真心凝眸,我便能變回本來的樣子,永遠(yuǎn)留在人間陪伴你。”遙憐語氣和緩下來,”罷了,世事又豈是凡人所能料到的,何況又有多少人真正懂得珍惜?”
荃君痛悔:”憐兒,我知錯了!”
“你不知道,我的結(jié)局只有兩個: 要么與那個深深凝眸的人,共度一生;要么回天庭困居貶所,孤苦終老。”
“那現(xiàn)在……”
遙憐的臉上浮現(xiàn)一抹淡淡的憂傷,她用手撫了撫還未開放的紫藤花苞: “你知道,現(xiàn)在為何能看到我的本貌么?”荃君搖搖頭。
遙憐微微一笑: “湑洸哥哥是個好天神,縱使他不解我心,卻為我放棄天神之尊和萬年天壽,給予我救命的凝眸。”
荃君低下頭:“我明白了……”遙憐對他搖了搖頭,摘下一串尚未開放的紫藤花苞遞給荃君.
“失甚痛,惜未央。”她最后望一眼荃君手中的紫藤花苞, “不如憐取眼前人!”
“憐兒,我明白,我已失去你,不能再失去……”荃君剛抬頭,憐兒已轉(zhuǎn)過身去,頭也不回地消失在一片繁華的紫藤花海中。
“往事已成空,還如一夢中。”
荃君一向冷漠的眼中終于有了淚珠,他跌坐在紫藤架下,痛苦地回憶,這樣不知過了多久,漸漸沉入夢中……
(七)
他飛奔進(jìn)教室,大喊: “羲紹,羲紹!”
“羲紹昨天轉(zhuǎn)學(xué)了。”一個同學(xué)說。
“什么?羲紹,你…你是回去做你的二公主了么?”
一個電話過來,是母親的手機(jī)號。
“喂,媽? ……你是誰……什么……我媽送醫(yī)院搶救了……”一切太突然,荃君愣在原地,茫然無助,“媽,難道你也要回天上繼續(xù)做你的仙女了么?”他直愣愣地盯著手機(jī)屏幕上來電顯示的五個大字:啰嗦老太婆,又后悔又氣憤自己當(dāng)初的冷漠,自己對待她們怎么可以那樣?!
(八)
“媽!”荃君大叫著從夢中驚醒,低頭一看,手中的花苞已變?yōu)橐淮髌G的紫藤花,而周遭已經(jīng)有半壁如海如潮般盛放的紫藤花。荃君突然想到了什么,立馬跳起身,沖了出去……
荃君沖進(jìn)教室, “ 羲紹,羲紹!”羲紹正坐在座位上, 吃驚地看著荃君,因?yàn)檐蹙龔膩矶贾环Q他為”喂” 。荃君沖上前,見到羲紹本能的退卻,有些不好意思,便把舉在空中的手臂空空地比劃一下,又放下了。 羲紹回過神,高興地?fù)]揮手中的票子: “荃君,K的演出,要一起看么?”荃君真心地點(diǎn)點(diǎn)頭: “當(dāng)然啦!只要有你在,什么都好!”
羲紹大喜過望: “我不是在做夢吧?......哦,對了,荃君,你媽媽在校門口等你,好像給你帶了…楊枝甘露!”
(九)
校門口,荃君的媽媽貞蒔正在不安地徘徊。 荃君急切地跑上前: “媽,你來了。”貞蒔急忙解釋: “我看你把<<數(shù)學(xué)精編>>落家里了,怕你要急用,就給你送來了。”停了一下, “順便給你帶了一瓶你喜歡的楊枝甘露。不打擾你了,我這就走。”荃君愣了一下,露出難得的微笑: “媽,” 停了好一會兒, “如果,”他有點(diǎn)哽咽, “我是說’如果’,你是天上的仙女,你會愿意下凡來么?”貞蒔眼里噙滿淚水,她回頭走向荃君,輕撫他的頭發(fā): “傻孩子,我當(dāng)然會,因?yàn)槲乙刈o(hù)你。”母子二人相視而笑,充滿了溫馨之情,他們從來沒有這樣過。
(十)
校園內(nèi),紫藤花已謝,喧鬧也隨之而去。荃君又一次來到這里。紫藤架上只剩下一串串寂寞的豆莢,好似遙憐在傾訴滿腹相思……
荃君深沉而溫婉地低語 :“你來此地,是為了讓我真正懂得什么叫珍惜。也只有你,才能真正喚醒我。憐兒,你的良苦用心,我終于明白。 陌上花開,何時(shí)歸來?”
他似乎聽到遙憐回聲般的應(yīng)答:滿目山河空念遠(yuǎn),不如憐取眼前人。
荃君手里握著遙憐送給他的那串紫藤花, 悵望良久……
尾聲
清華園內(nèi),開學(xué)典禮上,荃君作為新生代表發(fā)言,題目是“須惜少年時(shí)”。他要說:難道一定要等到花謝,才知道惜春嗎?難道一定要錯過最好的年華,才懂得珍惜么?愛已遠(yuǎn)去,惜取眼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