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年代初期,在大嶺頭住著一對夫妻,男的矮小瘦弱、不茍言笑,整天咳咳得得,跟病娃子似的,女的高大強壯、利索能干、嗓門極響,夫妻兩個人開了一個24小時補胎的小店鋪,過往車輛經(jīng)常路過他們的小店鋪,有輪胎問題的也都選擇去他家修理,因為大家都想去欣賞一下彪悍女子扒胎的形象。
男人平時在店鋪中,做著打掃衛(wèi)生和洗衣做飯之類的輕便活,有車輛補胎時,也只能給女人搭個下手,遞遞工具之類的,盡其所能地做好女人的服務和維修輔助工作,女人用悍婦來形容一點不為過,那個年代沒有扒胎機,就連風炮也是個稀罕物件,多數(shù)都是靠撬杠和扳手的人力扒胎,無奈男人的身體、力氣和技能都與女人相差甚遠,他的無力和笨拙只能招來女人時不時的斥責和謾罵。
生意好的時候,每天能扒幾十只輪胎,大大小小不一,補一只輪胎當時才十元錢,有時候夜里也經(jīng)常會有司機敲門,日子就這樣漫不經(jīng)心地過著,男人成了女人的出氣筒,一開始女人只是小聲地謾罵,或者在嘴里不停地嘮叨著,偶爾男人也會反擊兩句,但卻遭來更加嚴厲的呵斥和辱罵,在男人懦弱的回應下,女人的叫囂聲越來越大,終于在一天夜里,女人動手了,之后,大家經(jīng)常聽到男人那歇斯底里的慘叫聲,漸漸地,他倆成了大家茶余飯后消遣的必備節(jié)目,酒足飯飽之后,很多人會圍坐在房頂上,觀看女人打男人的場景,男人被打的雙手抱頭,嚎啕大哭,繼而拼命地往前跑,女人則窮追不舍,不依不饒!大家實在目不忍睹,都想上前勸阻,卻又懼怕女人的彪悍,生怕被傷及,沒人敢上前,只好作罷。男人無數(shù)次哭訴,要與女人離婚,但都得到了同一個結果——必定遭來更猛烈的毆打!
最慘烈的一次毆打是女人單手抓住男人的領口,輕輕一使勁,男人便失去了重心,女人另一只手抓住男人皮帶,把男人舉在了半空,狠狠摔下,當時男人就昏厥過去了,120車急救車把男人送進了醫(yī)院,醫(yī)生再三勸告,男人體弱,切記毆打和精神上的折磨!女人置若罔聞,繼續(xù)毆打和折磨,但明顯比原來下手要輕了許多的分量。
到了90年代末期,男人已經(jīng)被女人調(diào)教的非常聽話和順從,而女人卻是越發(fā)矯健和得心應手了,那么大的輪胎和輪轂,一個人就能搞定,干活非常利索和嫻熟,后來男人索性就不參與補胎工作了,完全由女人獨立完成。
隨著時間的蔓延,他們的收入不斷增加,原先矮小的舊房子也得到了翻新,積攢下來的錢還租了一個門面,改行賣起了農(nóng)機配件,再也不用干這種扒輪胎的苦力活了,他們的周圍也蓋起了高樓大廈,超市也如雨后春筍般占據(jù)了黃金地段,既方便了人們對日常生活用品的需求,也獲取了極大的利潤。
他們農(nóng)機配件生意做的很好,男人負責主內(nèi),女人負責出去要賬和聯(lián)系業(yè)務,日子過的越來越紅火,家庭暴力現(xiàn)象基本上看不見了,女人也愛美了,開始了燙頭和化妝,女人在店里面見到的次數(shù)越來越少了,男人卻把店面打理的井然有序,還得到了女人的夸獎,男人臉上煥發(fā)出了從來未有的紅光,又把煙重新抽起來了,偶爾還能看見他在門口叼煙享受的樣子。
熟人每次路過,向男人談及此事,男人總是鼻涕一把,眼淚一把,哭訴著他的悲慘史,熟人也總是安慰他——你總算被打到了盡頭,苦盡甘來了,真不容易!男人說,原本想只要女人不打他,什么都好談,想都沒想過會有今天這么舒心而富裕的日子,他就這么一遍又一遍地重復著這句話,眼睛里閃爍著亮亮的光澤,嘴角泛起了一層層白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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