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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字街口

作者:何共雄

  十字街口是小鎮(zhèn)上最熱鬧的地方。

  四面街角分別是幾家店鋪,一家南貨店,一家小吃店,一家裁縫鋪,一家理發(fā)鋪,還有一家廢品店。這幾乎覆蓋了小鎮(zhèn)上居民的全部生活了。

  粗看,廢品店坐落在這里,有點不倫不類,但卻是孩子們喜歡的。因為它,孩子們多了好些期待和快樂。有事沒事,他們就會三五結伴地到兩里開外的電化廠的靠近便江邊的廢渣堆里去翻檢些廢銅絲和銹鉚釘,然后到廢品店換幾個零錢再到南貨鋪買些橄欖梅子紙包糖蘭花根來解解嘴饞。

  收廢品的是一個干癟的老頭子,有點佝僂,那雙手裂口斑斑,上面的繭子厚得連手指都舒展不開。

  “不是偷的吧,細把戲?”每次面對著孩子們拎來那一地亂七八糟的廢品,他都會這樣問,然后再補上一句,“偷的就莫想要錢!”

  孩子們只是快活地笑,老生常談,才懶得理會他呢!

  攥著那點臟兮兮皺巴巴的零散錢,孩子們歡天喜地地跑到對面的南雜店去享用他們的勝利果實了。

  開南雜鋪的是一個四十多歲婦女,稍胖,蠻富態(tài)的樣子。夏天常常穿著輕飄飄的青黑色的棉綢衣裳,上有暗花朵朵,若隱若現(xiàn),頭發(fā)總是一絲不茍地在頭頂上綰一個髻,簪子上晃著兩顆晶瑩剔透的玉墜。

  “看你們這手臟的!快去,洗洗手!”看到眼前這一群蓬頭垢面的孩子,老板娘半是責備半是疼愛地對他們說。孩子們便穿過兩間房子徑直到廚房里,拿著瓜瓢從水缸里舀水洗手,好像在家里一樣。

  解了饞之后,孩子們就會在十字街口那被人踩得光溜溜的路面上玩“打彈子”(一種游戲,在地上挖一個洞,趴在地上對打,被先打進去的為輸)或“打板”(一種游戲,把紙折成正方形,放在地上扇,以扇翻對方的為贏)的游戲,賭紙煙盒。孩子們認真,常常為一個紙煙盒,面紅耳赤,不依不撓,不大的街口也隨之洋溢著生趣與活力。

  幾個在南雜鋪里就著幾顆煮花生喝著劣質的“金剛蔸腦”(一種樹根,學名不詳)酒的老者,也放下手中的碗,咬著根長煙管,瞇縫著眼睛饒有興趣地瞅著,不時笑著,露出滿口沒幾顆牙齒的牙床。

  一個說:“莫打架哦!”

  一個說:“細把戲打架有么關系?兩分種后就好噠。”

  廢品店的老頭也會搬出小方凳擱在門口,一邊敲打手中的活計,一邊湊著熱鬧。

  孩子們最喜歡去的地方是秋生的理發(fā)鋪,倒不是因為理發(fā),而是這里總能揀到別人揀不到的稀里古怪紙煙盒。逢“三七”(每月上中下旬的三號和七號)趕集,這里總是人們歇腳的好去處;偶爾還會有些外地人,鞍馬勞頓,也常來此修飾一番。

  ——別笑,煙盒子可是孩子們身價的籌碼哩!

  “火炬”、“豐收”、“五嶺”,太常見了,不稀罕,聊勝于無;“大前門”、“飛馬”、“紅梅”,雖難說是佼佼者,但畢竟少,差強人意;“中南海”、“千里馬”、“紅塔山”,那是馬中赤兔,人中呂布,奇貨可居;如果哪天走運,能揀到“熊貓”、“一品梅”、“君健”,哪怕是一張,那也價值連城了。小小的游戲體現(xiàn)了最經(jīng)典的價值規(guī)律。

  理發(fā)鋪的店主二十七八歲的樣子,平頭,凹眼,臉上永遠光溜溜的,人們稱他“白老板”,上了年紀的人叫他“殷白”。

  機會好,碰到他歇息,就能從他那里聽來一些比方王婆孫二娘許仙黑包公等很多稀奇古怪的故事——

  “……那個黑旋風,先殺滄州知府四歲小衙內(nèi),再殺高唐知府夫人兄弟殷天賜。你絕人后,還想有后嗎?你看,姓殷的是天賜的,能殺嗎?這不?惹怒了天兵神將。高廉,曉得吧?領幾百神兵,披甲持劍,散發(fā)擁盾,只聽高廉‘噓——’的一聲,黑煙沖天,鬼風四起,飛砂走石,神兵天降,‘嘩——嘩嘩——’,嗚呼哀哉,宋江的那些兵,哪里有渣?尸體都找不到……”

  聽得孩子們眼睛都不敢眨,又喜又驚,出門都要多留個心眼,生怕突然從哪個角落里冒出個倒拔楊柳樹的花和尚或專門挖吃人心的獠牙女鬼。

  自然,故事可不是白聽的。想聽故事,就得幫著他打理理發(fā)鋪,掃地,倒垃圾,有時去買肥皂香皂;挑水,他是不給做的——他說“危險”。

  后來大家才知道,其實他不姓白,姓殷。因為是天生的“白化病”人,紅皮膚白頭發(fā),“殷白殷白”,又紅有白,姓“白”,也算是名副其實了。

  他說他是秋天出生的,所以叫“秋生”;又說,秋天出生的人命苦,這時草木枯黃,鳥獸遁形,陽氣下降,陰氣上揚,所以命運多舛。

  還說,他很小的時候,父親就不在了,他下面還有一個弟弟,一個妹妹。因為長得怪,小時侯,受人欺負,不合群,常和一個戴眼鏡抽紙煙的老頭子玩。老頭是一個從大口岸下來的飽學之人,家有藏書,除了常教他讀些《百家姓》《三字經(jīng)》《幼學瓊林》《今廣賢文》之類,還讓他讀些《東周列國志》《隋唐演義》和三國西游水滸封神什么的。

  還說,他母親沒什么手藝,但能吃苦,會種菜,會養(yǎng)豬。春天的韭菜菠菜,夏天的茄子黃瓜,秋天的青菜絲瓜,冬天的土豆蘿卜,什么時新種什么,什么時新賣什么。爛葉剩菜,菜蔸雜草,煮潲喂豬,物盡其用。幾年下來,日子慢慢殷實了,還在小鎮(zhèn)上買了房子(鎮(zhèn)上一種叫“椽皮房”的房子:“墻”是木板的,“瓦”是松樹皮的),算是扎了根。他本來是不想學理發(fā)的,怕人嫌,但因為不能曬太陽,才入了這一行。——讓他沒想到的是,他的人緣好,大家都愿意來他這里理發(fā)修面,遠近聞名。

  最后他往往還會補上一句:“不錯了!像我這種人,不死就不錯了!”

  “來了?好的。”每來一個客人,他總是笑臉相迎,然后請上理發(fā)椅。

  “來了?先坐。——很快的。”客人多了,他就會有些歉意地一笑,示意客人先看看報子,翻翻雜志。

  兩盆水過后,趁著頭上還冒著熱氣,他一手拿剪,一手夾梳,張著蘭花指,將你濕漉漉的頭發(fā)左一翻右一撇,隨著剪刀有節(jié)奏的開闔,一綹一綹的頭發(fā)紛紛落在嵌在脖子里的圍帕上。接著,他覷著眼,對著鏡子,用兩個食指上下左右輕輕地挪動你的頭,你的耳邊會不時響起清脆的剪刀開闔的聲音。他仿佛不是在幫人理發(fā),而是在精心雕刻一件藝術品。然后他用他那柔軟的溫潤的女人一般的手,順著你的脖頸耳根后腦勺前額一路捏搓過去,再由你的人中印堂太陽百會穴一路輕揉過來,幾個回合,直讓你不神清氣爽都做不到了。

  他是個閑不住的人,一時半會沒有生意,他就讓一些頭發(fā)長的孩子坐上理發(fā)椅,“嚓嚓嚓”,三下五除二,一個小平頭或小嘎子頭就出來了。理完發(fā)后,無論是冬天還是夏天,他都會給你抹上一層很厚的痱子粉,讓你整個臉兒活脫脫一個面粉團似的,只剩兩只眼睛骨碌骨碌轉,樣子很是滑稽。

  孩子們有時玩得興起,裂了接口,破了衣領,或丟了紐扣,就會去找那家裁縫鋪,說:“紅爺爺,我的褲子爛了。”

  “紅爺爺”便會放下手中的活計,走近跟前,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你看你,回去又會收你個烏龜精!”脫下孩子的衣服,照著屁股輕輕一巴掌,說,“雞雞都快要長大了,還就曉得玩。好好讀書!聽到?jīng)]有?”

  “聽到。”孩子敷衍一句,走了。只是,第二天照樣瘋玩。

  裁縫鋪的掌柜是個白白胖胖的紅鼻子老頭,老人稱“紅鼻子”,孩子稱“紅爺爺”。老頭整天穿著一件洗得泛白的長褂子,褂子前面有一個很大的口袋,口袋里放著他的幾樣寶貝:老花鏡、粉筆塊和皮尺。

  鋪子不大,就十幾個平方,有點擠,一個長條形的木案臺,就占了近乎一半,案臺上摞著幾卷布,還有剪刀、木尺、熨斗、杯子、碎布什么的。正對著門的墻的木架子上,整齊地立著一卷一卷的布料,除了棉布、棉綢、滌綸和咔嘰外,還有毛嗶嘰、華達呢、的確良和的確咔等,赤橙黃綠青藍紫,全有。

  在案臺上攤開布料,老頭就端起那個黑乎乎的文物一般的搪瓷杯子,滿喝一口水,一仰脖,一點頭,“噗——”的一聲,滿口的水頓時變成了水霧,均勻地灑在布料上。他再用那長長的木尺左右一抹,布料便平平展展了。老頭架上他的老花眼鏡,就開始劃線裁剪了。

  裁剪完,往左邊一推,余下的事情就是他婆娘的了。他婆娘是一個瘦黑的女人,頭發(fā)花白,衣著樸實,但干凈,一天到晚都坐在那臺半新不舊的縫紉機前,繰邊,縫合,襯肩,鎖扣眼。

  這兩口子,在小鎮(zhèn)上算得上絕配:一個胖,一個瘦;一個白,一個黑;一個動,一個靜;一個口若懸河,一個沉默寡言。

  老頭最喜歡和客人拉家常,細細碎碎,三句不離本行——

  “俗話講,錢是英雄書是膽,衣是鋪面飯是墻。鋪面不好,墻再牢,又有么子用啦?”“嘿!人靠衣裝,佛靠金妝。三分人材,七分打扮。你看,這種料子最適合你,曉得不?”

  “人活在嘴,人美在腿。你腿長,好看!褲口稍微開大點,更顯得勻稱得體。你講呢?”

  “嫁漢嫁漢,穿衣吃飯。——連件好衣服都舍不得穿,還嫁老公搞么子?”

  ……

  “你看你,就是一張嘴!我跟你結婚幾十年了,過了幾天好日子?”婆娘偶爾也會插上一嘴。

  “嘿,你莫講。當年你一定要跟我哩!”老頭有點得意。

  “你丑不死!那個時候你不是天天幫我屋里挑水,我才不會跟你呢!”婆娘反唇相譏。

  “哎呀,老夫老妻了。我紅鼻子,也還可以吧,老婆子?呵呵。”老頭更得意了。

  有一天,秋生的理發(fā)鋪有了變化,多了一個人,女的,幫著劈柴,搗炭,添火,燒水,抹窗,掃地,倒灰,勤快得很,利索得很。孩子們眼尖,一眼就看出是紅鼻子家的二閨女,長得眉清目秀,走路有點瘸,是小兒麻痹癥落下的殘疾。

  秋生也有了變化,不象以前那樣隨和了:話少了,打鬧也少了,更別想聽他講古了。

  “哎,你們以后沒事就不要來了!”那天,他對那一群擁擠在理發(fā)店里七嘴八舌攪得人腦殼筋都是痛的孩子們說,還動手攆人,孩子們悻悻地走了。

  孩子們“失寵”,便遷怒二閨女。散去的孩子,不久又聚攏來。

  他們站在理發(fā)鋪門口的街道上,拍手跺腳,喊著鬧著——

  “新娘子,嫁新郎,半夜三更尿床床!新娘子,不害臊,白日煌煌睡覺覺……”

  四鄰八舍都來看熱鬧,說著,笑著,十字街口沸騰了,過節(jié)一般。

  二閨女躲在屋里不敢出來,秋生也羞得臉更紅了,趕忙出來打圓場——

  “別鬧了!別鬧了!好好好,你們來!你們來!……”

  說來也怪,這次鬧騰之后,孩子們反倒來得少了。興許是長大了,知道羞了;興許是明理了,知道錯了。

  據(jù)說,后來,秋生和二閨女并沒有結婚。二閨女,拎著包,坐著船,順著潺湲的便江嫁到遙遠的地方去了。秋生仍然經(jīng)營著那家理發(fā)鋪,每天還照樣到河邊去挑水,只是每次都會把扁擔擱在裝滿水的木桶上面,點上一支煙,靜靜地坐一會兒,若有所思地望著那遠遠逝去的便江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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